想着,凌烟就秀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闵姝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服用避子药的,但不得不说,你告密告的还真是个好时候。”
本来她逃离慕宇就已经够惹他生气了,结果还突然爆出这样的事,慕宇非炸了不可。
“你居然知道是我?”
闻言,闵姝有些诧异,但随后又释然了,反正聂凌烟都已经这样了,就算说开了知道了又如何,她不会再有机会翻身了。
“好了,我呢,现在也没空追究你告我密的事,反正不出意外的话,我马上就要离开晋王府,离开慕宇了,你的殿下你就自己慢慢留着吧,当然了,前提是他看得上你。”
凌烟看着闵姝,樱唇边挂着戏谑的淡笑,毫不客气的戳着闵姝的痛处。
哎呀呀,还真不是她瞧不起闵姝,闵姝入晋王府已经五年了,是跟在慕宇身边时间最长的老人了,可她却并不是慕宇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努力了五年都没有成功,这也真是够失败的。
“你......”听言,闵姝直接把脸都给气白了,精心养护的漂亮指甲也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你得意什么?你现在不也是殿下的弃妇罢了。”
说着,闵姝又得意起来,“你不是好奇我来这干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来这就是为了送休书给你的,这可是殿下亲手写的呢,一写完就马上让我送了过来。”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
对于闵姝幸灾乐祸的挖苦,凌烟还真没放在心上,这休书,本就是她求的,她很高兴,非常高兴。
凌烟努力忽视掉内心深处的异样,极力给自己洗脑,对,没错,她非常高兴,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慕宇这个讨厌鬼了。
想到这,凌烟便伸出手来,直直的看着闵姝,“快给我啊,难不成你想自己留着?”
“谁要留着了?”闵姝不悦的瞪了一眼凌烟,随即又笑道,“休书是殿下亲手所写并要给你的,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凌烟颇为奇怪的看了眼闵姝,这女人那么想让她离开,好独占慕宇,肯定是恨不得她立马拿了休书走人,但现在--
“有话就直说,别在磨磨唧唧的,不然我还真就不走了。”
“好,那我就告诉王妃,殿下有令,可以给你休书放你离开,但却是要用命来换。”闵姝抬眸看着凌烟,唇边挂着阴暗的笑意。
“听闻你今天和自己的义兄聂少将军做下了苟且之事,如此丑事殿下虽然不想声张,但该处置的还是要处置的。不可否认殿下对你是有那么几分喜欢,几分情分在的,但你终究是触及到了殿下的底线。”
“所以呢?”
凌烟不禁心头一紧,但面上却不显分毫,亦是抬眸,不闪不避的对上了闵姝的眼睛,不以为然的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刚刚面对你时,殿下顾及往昔,没有下手,但回去冷静了一番后,还是觉得此事必定要给你二人一个严惩,以儆效尤。
殿下说了,你和聂少将军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所以......”
“不,这不可能!”
没等闵姝说完,凌烟就忍不住厉声打断,“要是他想动手之前就动手了,再说了,哥哥再怎么样也是聂家唯一的儿子,他就算是晋王,也不可能直接处置哥哥,你一定是在骗我,我是不会信的。”
越说到最后,凌烟的声音就越大,仿佛也是在说服自己。
对此,闵姝倒是心情颇好,她看向凌烟,眸中尽是得意,凌烟啊凌烟,你也有今天。
“你爱信不信,这确实是殿下的原话。”说着,闵姝就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轻蔑的扔给凌烟,“殿下的亲笔也在这,你可自行查验。
总之,你们二人今天必须要死一个。
也别说什么聂家势大,不惧殿下,殿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岂会惧怕聂家,再说了,殿下身后可还有皇上呢,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岂能眼看殿下受此奇耻大辱。”
凌烟没有言语,只是呆愣愣的拿着那张纸来来回回的看,这真的是慕宇写的,所以,闵姝说的是真的吗?
闵姝在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凌烟,语气甚是随意悠闲,“王妃可看清楚了,我可没有骗你。”
“就算是慕宇亲手写的又如何?你说的那些又没有记在这张纸上,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阴我,自己编的。”凌烟很快就镇定下来,将休书叠好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便怀疑的看着闵姝道。
“王妃怎么就不信呢?”
闵姝闻言,不禁掩唇轻笑,“妾身可是胆小的很,哪敢假传殿下之令,您若不信就算了,不过,要是将殿下的耐心彻底磨灭,就别怪殿下替你选择了。
聂家怎么说,对你也有养育之恩,你也不想就这么看着聂少将军就此殒命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
凌烟杏眸蓦地一冷,接着便出手掐住闵姝的脖子,“可惜,我这个人最不愿意受的就是威胁,要我选择,好啊,待会儿我就先把你给杀了,然后就去找慕宇问个清楚,要实在不行,那我就去通知父亲母亲,一起把哥哥劫出来。”
然而,被掐住脖子的闵姝,也没有任何的惧怕,反而笑了笑道:“你想杀我就杀我吧,也尽可以找殿下理论,反正殿下就是这个意思,你去理论也还是这个结果,不过……”
闵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嚣张放肆,“不过,你的妹妹,聂二小姐可就要为我陪葬了。”
“你说什么?!”
闻言,凌烟脸色一变,掐着闵姝脖子的手也不禁收紧,但又在她即将窒息时猛地把人给松开了,“你把锦瑶怎么了?”
“咳咳咳……”
被放开的闵姝,捂着脖子直喘气,待稍微缓了缓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在凌烟眼前晃了晃,得意道:
“我并没有骗你,殿下确实是那么说的,给了两个选择,但是我私心里是希望你死,这样,你就真的再也不会和我抢殿下了。
为了确保你能死,我把二小姐给抓起来了,所以,王妃你是选择一人死,然后保全少将军和二小姐呢,还是自私的让自己活,然后看着他们二人死,让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聂家完全绝后呢?”
凌烟一把从闵姝手里抢过手帕,细细端详了片刻后,就看向闵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我倒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能把锦瑶给抓住,为了慕宇,你还真是疯狂啊且不择手段啊。”
“要是你也像我这般疯狂的爱着一个人,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闵姝倒也没在意凌烟对她的明褒暗贬,只是淡声道,“所以,王妃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还能怎么选?”
凌烟低低的笑了声,嘲讽道,“就像你说的,聂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就算再自私也不能把他们的一双儿女全给害死。
闵姝,你赢了。”
“不敢当,不敢当。”
闵姝状似谦虚的道:“说来说去,还是王妃善良啊,但凡您自私一些,狠心一些,我可就不光要输,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呢。”
说着,闵姝又笑了笑道:“既然王妃决意赴死,那就让妾身送您一程吧。”
“芳儿,你进来。”
“是,娘娘。”随着闵姝声音的落下,门口处守着的芳儿,便端着两个杯子进了来。
对此,闵姝含笑看向凌烟,“王妃,这可是我特意花大价钱买来的顶级毒药,绝对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哦,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闵姝说着又指着托盘上的两个杯子道,“这两个下了药的杯子,一个是装酒的,一个装水的,就看王妃您想要选哪个了。”
“整那么多花样干嘛?”凌烟伸手拿起一个酒杯把玩了下,嘲弄道,“反正你的目的不就是让我死吗?何必搞那么复杂?”
“王妃此言差矣,妾身虽然想让您死,但也想让您死的舒心一点。您入晋王府后,据妾身的观察,妾身发现您并不善饮酒,于是就特意准备了两杯,您若是选择酒,那就迷迷糊糊的死,要是选择水,那就......”
没等闵姝说完,凌烟就直接饮下了装着水的那一杯,“就算是死,我也想清醒的去死,不想稀里糊涂的。”
说着,又看向闵姝,“好了,已经如你所愿了,你也可以走了吧?记得把锦瑶给放了,不然……”
“王妃放心,妾身还没那么蠢,二小姐的作用也只是用来威胁您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妾身留着她也没用了,不然等到聂家找上门来,妾身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恭喜你了,从今以后府里真的没有你的对手了,但能不能赢得慕宇的心......”
“这就不劳王妃操心了。”闵姝不悦的打断了凌烟,接着冷冷道,“妾身这就告退,王妃就好好的一个人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芳儿,我们走!”
“是,娘娘。”
……
转眼间,屋内就只剩凌烟一人了,她慢慢的走出房门口,来到院子里,看着灯火通明又热闹非凡的远处,凄然的笑了,慕宇今天生辰,应该来了很多人,倒是她,搅了他本该高兴庆生的心情。
她和慕宇怎么会走到今日呢?
她有今天的下场,是不是父王和娘亲对她的惩罚?
不报仇也就罢了,她怎么可以对仇人之子动心呢?
是的,她喜欢上了慕宇。
哪怕她再不想承认,这也是真的。
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也再不能欺骗自己了。
刚刚,她把属于她和慕宇二人的点点滴滴给悉数回忆起来了,那些记忆是那么的清晰而又深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慕宇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到底是输了,身也好,心也好,命也好,全都输了。
想着,凌烟又伸手接了朵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沉沉的闭了下眼,静静的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寒意。
半响之后,凌烟蓦地把睁开,清冷的杏眸内尽是决然。
父王,娘亲,烟儿马上就要来见你们了,但烟儿不会这么白白的死的,烟儿要充分利用这条命的最后值。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比诛心来的更痛苦呢?
既然她杀不了顺应帝,也对慕宇下不了手,那不如让慕宇余生都活在悔恨当中。
到时候,顺应帝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自此一蹶不振,想必也会很痛苦的。
思及此,凌烟默不作声的把院门关上,然后就回到了昏暗的房间内,把自己身上的衣裙下摆给撕了下来,就着那摇摆不定的烛火,用自己的指尖的鲜血一字一句的写着......
————————————————
再说鲲鹏院这边,慕宇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看得一旁的暗影倒是干着急,忍不住劝解道:
“殿下,既然您都写了休书交由闵侧妃送去给王妃了,就别再……
要真舍不得,那就咬咬牙,把这件事给忍下,把休书撤回来,和王妃好好的过日子。”
说着,暗影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家殿下那惨不忍睹的手,心下腹诽:
真是的,不就打了王妃一巴掌吗,至于把自己打过人的那只手给伤成这样?
既然舍不得,那当时忍住不就好了,事后了,又来惩罚自己,何必呢?
王妃又看不见。
诶,对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暗影突然慌乱的看着慕宇道:“殿下,那个,你和王妃身上不是还有情蛊在吗,那今天王妃和聂少将军那啥了之后,王妃会不会死啊?又会什么时候死啊?”
“你说什么?!”
本来还在低头闷声喝酒的慕宇,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来,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半响后,慕宇便突然扔了酒杯,急急忙忙的往外冲,心下也是一片慌乱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
烟儿身上还有他下的情蛊,蛊毒什么时候发?她又会不会真的死呢?
慕宇只恨当初在南疆求蛊的时候没有把这方面的事项给问个清楚,搞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真发生个什么,连补救措施也没有。
慕宇越想越慌乱,几乎是驭着轻功飞去的西北偏院。
但,就在即将到达时,慕宇突然扶住骤然剧痛的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