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瑶完全无法理解：“可是，一个军人如果搏击技术很厉害，那么不是在战场上可以多杀敌吗？”

“不是这么简单。”曹震摇了摇头：“古代军队作战讲的是阵型，采用正确的战术，以及士兵之间的配合，换言之最重要的是团队作战。冷兵器拼杀，其实真正能用到的招数就那么几种，所以任何搏击技术都不重要。尤其是穿上盔甲之后，有功夫也用不出来，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区别，搏击经常使用大量的地面技，这在古代战场上根本用不出来。什么是地面技，就是倒在地面上时候所用的一切招数，相对于站立技而言。所有搏击，任何武术流派，大致都可以分为地面技和站立技。事实上地面技可能比站立技更重要，如果你看过街头斗殴就会发现，双方往往互相打上几拳，就会一起倒向地面。那种拳来脚去，衣袂翻飞的场景，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真正的搏击没有那么好看。问题偏偏在于，古代战场上只要你倒下，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换句话说，能保命就不错了，还用个毛线的地面技。”

何梦瑶很好奇：“为什么倒下就站不起来？”

“因为古代战争，人数高度密集，再加上每个人携带盔甲和武器，也就是说负重很大，倒下之后的结果就是被敌我双方踩来踩去，想要站起来都非常困难。”顿了一下，曹震继续说道：“在世界很多地方的古代战争中，比如美洲的印第安人，最英勇的战士冲锋在前，你知道任务是什么？是放倒对手！也就是说，这些最英勇的战士并不负责杀人，只需要把敌人打倒！因为敌人只要倒下，就很难站起来，留给自己的同伴补刀就行！”

“原来如此。”

“到了近代战争，虽然大量使用火器，不需要再用冷兵器拼杀，但战争的原理基本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团结队合作。”

“现代战争呢？”

曹震回答：“现代战争已经智能化和无人化，更不需要你有什么高深的功夫了！”

“经常看到这样的说法，特种兵有怎样的战斗能力，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杀来杀去，难道是假的？”

“是真的，但是，那不是特种兵吗。”曹震笑着摇了摇头：“特种兵需要全方位训练，能够开战斗机，还能徒手搏击，所以搏击技术必然一流。但是，特种兵毕竟是特种兵，一百个军人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所以并不具有代表性，而我跟你说的这些是战争的常态。所以，之于战争而言，搏击技术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大多数战争取决于大部队决战。当然，特种兵的斩首袭击也很重要，有可能只是一次成功的突袭，就决定了整场战争的胜负。总而言之，战争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难以用几句话解释清楚，任何情况都存在。”

“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何梦瑶轻叹了一口气：“或许你能帮助我完成梦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这比穿着的内衣在t台上走来走去更刺激。”

“你的梦想是成为军人，知道我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

“那就是未来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军人。”曹震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了，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我仍然衷心希望，未来有一天人类可以彻底终结所有战争！”

“你不希望有战争？”

“对！”曹震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战争这回事，只有没有经历过的人才会觉得很有趣，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对战争的态度一定非常谨慎。可你知道吗，我们这个世界或许和平太久，以至于很多人已经忘记，战争到底是怎样的。他们了解战争的途径，只不过是电影电视剧里激烈的场景，或者各种游戏里面的冒险，战争在他们的眼里被儿戏了。就比如玩游戏，拿枪瞄准，敌人一露头，扣动扳机一枪爆头，碰的一声真特么过瘾。而你本人没有任何危险，就算在游戏里挂了，还可以不断重来。同样是这些人，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游戏玩多了，甚至有点渴望战争，觉得真实的战争可能就是电影电视和游戏里那样。有的时候，我觉得或许这个时代真的需要一场全面战争，把这些人扔到战场上去忍饥挨饿，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在地上爬来爬去，身体稍微高一点就可能被对方一枪毙命。当然，他们还要去闻一下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味，你知不知道那味道有多么的难闻，钻进鼻腔里几天都消散不掉。”

“你说得对。”何梦瑶沉重的点了点头：“或许也只有这样，这些人才能珍视眼前的和平……算了，我干嘛说这样的话呢，我自己也不了解战争是怎么回事。”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领略战争是怎么回事。”曹震意味深长的告诉何梦瑶：“你知道军人真正的职责是什么吗，并不是赢得战争，而是保卫和平，确保战争不会发生，让更多的人免于战争侵害。换句话说，军人不能畏惧战争，但也不应该好战，如果军人终日鼓吹战争，并且影响了舆论，那么社会就走上军国主义道路。七八十年前，扶桑就走上了这条路，结果大家已经知道了，连自己的国家主权都没保住。”

“你说的非常对。”何梦瑶过去的观点，还真就是觉得战争非常刺激，但听到曹震这些话之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太幼稚。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趁着我现在心情好，可以一并回答你。”

“我暂时没什么问题，等我想到再问你。”说到这里，何梦瑶长呼了一口气：“反倒是你，可要当心了，临海武林只怕要不断找你麻烦。”

曹震也是无奈：“这些人真是闲的。”

“曹震你砸了很多人的饭碗，他们当然要找你麻烦。”

“因为我让李小东的武馆关门？”曹震不明白：“那也只是李小东一个人的事儿，怎么扯上整个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