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给血宗?”尹羽一愣,显然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这些人不是血宗,那他们又是什么人?
天上的烟雾愈发浓了,院子里几个人也抬头看了看天,唇角起一抹邪笑。“冥灵渊。”
“什么?!”这话一出,院子上下两个少年的面色都立刻变白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宗派并不是什么毒宗,血宗,也不是什么妖怪。因为这些人虽然可怖,但是至少还是个人,即便是妖怪也是由一些修炼多年动物亦或是植物幻化而来。
而……冥灵渊,那个以吸食魂魄为生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就连他们的功法也是极其诡谲。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最不想要对抗的就是冥灵渊了!
“我还真是,倒霉啊。”尹羽的眼里划过一丝阴霾,“你们是冥灵渊的哪里?我记得你们宗派很散乱吧?”
对面持着刀的渔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个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不过我现在想想,要是杀了仙乐宗的弟子,血宗更加逃脱不了吧?”
秦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此刻在他周身的地方因为落下了两抹黑色的人影。笔直地落在地上,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
该死,玄黄阁的人怕是赶不过来了!
下一刻,所有人便飞身而上,天空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雾气在小小的宅院里肆虐,笼罩住这一片天地。
到底真的能够逃出去么?!
远方,吵着要和玄黄阁出来的某个红衣小殿下正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群玄黄阁的侍卫。
他抬起头,忽的看到天边亮起一道“玄”字信号,随后又见一缕浓重的黄烟从林子深处升起。他一愣,回头看向身后的侍卫道:“这是什么?”
一个侍卫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道:“是玄黄阁的信号弹。”
贺珅听罢,伸出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那侍卫继续道:“是传递信号,要死有什么突发状况都会放。”
贺珅听罢面上不由得有些好笑地看着身后的这些人,“那既然如此,你们还跟在本王身后做什么?”
他可老早就想要把这些碍事的家伙赶走了。奈何上次金陵皇宫内出了那样的事情,他那好哥哥流华死活都不肯放他一个人出来玩闹。现在他好不容易出来了,这流华居然还叫了这么多人跟着他。真是……气煞他也!
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偷偷溜去仙乐宗?!那一战之后虽然仙乐宗的宗主也有来皇宫,可是他却怎么都遇不到那几个少年!这何凌云也成了“金陵第一人”了,怎么也不知道来看看他!
“这……不妥。那边自然有别处的前辈会去,殿下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了。”然而跟前这侍卫却也看出这小殿下的心思,只好冒着冷汗婉拒道。
贺珅一听面色就臭了不少,这家伙居然还这么聪明。好烦人啊!他攒紧马绳,心想要不然就这样跑了吧?
就在这时,他腰间一直带着的那枚玉佩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他依稀记得那日在皇宫,他同那几个少年拜把子的时候……他们以血为证,他当时便偷偷把他们的血涂在玉佩上,以做日后联系。上一次在皇宫这玉佩就曾剧烈颤抖过,他当是天下大乱他们遇到了危险,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如此!
“那边出事了!”那个侍卫原本以为他们的小殿下放弃了,正松了口气,没想到跟前的人又忽然大惊出声。猛地转过头朝他喝道:“赶紧!人,随本王去!”
“殿下不可!”那边出事危险,你更加不可以去啊!侍卫急了连忙拦住了贺珅的马。
贺珅急得要死,双手直搓马绳,“我不去你们去!”
侍卫的表情有些怀疑,估计还在估量着贺珅话语的真实度。
而贺珅等了片刻只觉得腰间的玉佩抖动得愈发厉害了,急得就差立刻抽身前去。又见跟前的侍卫久久不肯说话,气得火冒三丈:“说话啊!到底去不去?!我的朋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侍卫这才缓了过来,越觉得这家伙忽然着急有些不正常了。转身一挥手对底下的人道:“快,去烟雾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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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李初还在跟着血宗。他的轻功虽然也算是不错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血宗的人行走也是那般极速,如同鬼魅一般闪烁飘忽。
他跟着他们走着来到一处石林。高可数十丈的巨石被风削成了一片片锋利的石峰,横七竖八地插在黄沙上。
没有掩体,李初不敢贸然跟上去,只是远远的躲在一棵杉树的树顶,望着石林里那些走动的小小红衣人影。
“这些人,要去哪里?该不会是骗着我深入吧……”李初一只手按在树干上,心里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样进去会不会被他们扣留,要是在这外头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没有给他太多思索的时间,那些人已经没了声音。他咬咬牙,从杉树一跃而下,朝那石林飞奔而去。
他也入了石林,按照记忆里他们行走的路线走着。沿途的石壁还露着嶙峋的石头,锋利异常,也不知道这些邪宗的人究竟来着不毛之地又何意图。
“师兄……”李初的脑海里闪过任忘非的身影,这么多年来虽然他一直跟在任忘非身旁,但是游走江湖他本身也要经历很多事情。这样的跟踪绝非一次两次了,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血三是何许人也,那几个仙乐宗的初出茅庐的弟子估计不懂,但是他却是无比熟悉。这个人在正派的恶名可是不小呐!虽然此人法术并不高强,甚至可以说还要比凡人弱上一些,可是为人却十分阴险狡猾,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就比如说金陵皇宫那一次,每一个人都在计划自己的事情,这家伙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竟然成了那一次最大的获利者。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疑惑起来,这血宗真的被玄黄阁和仙乐宗踏平了吗?若真是如此,为何这天下还没有开始大乱?
这江湖从来都是正邪相互抵抗抑制才有这和平的时候。所以不管哪一方实力太弱这天下都会动荡不安,而如今要真是血宗被灭,这些像是玄黄阁仙乐宗这一类的居然没有大打出手?不过仙乐宗倒是还好,几个内宗倒是开始打起来了。呵,愚昧。
走着,已经来到了一个黑黢黢的石洞前。没想到出了密林里那个石洞,这里居然还有一个。
李初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了,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般。
手里捏做法诀,一只小小的纸人悄然落地。李初又从身上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捏在手中口里念念有词。“以我之眼,化为汝之眼。观测。”
语罢,符咒上忽的出现一小撮火苗,整张符咒也随着这火苗立刻烧毁。灰烬尽数落在那纸人身上,竟然为其勾勒出眉眼。
那原本倒在地上扁塌塌的小人立刻精神起来,两只纸片做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精神可佳!
李初看着地上的小家伙笑了一下,“去吧。”
那纸人立刻就撒开腿,一溜烟窜到洞里去了。而李初则是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打坐,周身也贴上了许多符咒。
“接下来……等待……”
小纸人在黑黢黢的洞里乱转着,起初一段路稍微还有些亮,到了里头却是一点光都没有了。好在纸人移速要比正常人快上许多,它很快就追上了血宗的步伐。
纸人看到这些血宗的人后立刻一个闪身躲到了一个小石头后面,纸片贴着湿漉漉的石头壁,纸片脑袋微微侧出。
只见一群人正在那分叉口嘀咕什么,奈何这纸人只能目视耳却不能听。
那些人的腿在地上晃动着,他们手持的火炬将他们的身影打在地上,黑蒙蒙的一片好似一片巨大的乌云。
一行人捣鼓了好一会儿,又开始行动了。小纸人也连忙跟上去,走在了人群的最后。
他们走的是右边的分叉。
又是一个巨大的通道,里面却是干净。所有人都在赶路倒是没有人注意脚下一张匍匐前行的纸片。想来这些人估计不会在意,所以小纸片人便占着自己身形微小大摇大摆地在人群里行动。反正是符咒幻化的,身上也没有一点气息。
很快它就蹭到了王达贵身旁,当然他的好朋友王灿耀也绝对是在他旁边的。
这两人倒是比身后那群板着脸的人轻松许多了。居然还在互相调侃呢!
其实也怪不得,王达贵此人天生就不是个能够闷着自己的。这不,才走进这石洞不久这家伙就开始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了。
“喂,驴子,你说今儿个我们能拿多少赏钱?”
王灿耀脸上抽了抽,“大抵是不少的吧?”
王达贵一笑,挥挥手臂乐道:“成了分你一成,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身后的一群人闻言不由得汗颜,这家伙还真是好啊。
王灿耀一听就不满了,脸一下拉长了许多。“我怎么也不只这个钱吧?”
王达贵一听这话乐开了花,“怎么,你还想去青楼叫老鸨给你看看你值多少?不过我说,就是当面首你也绝对没有这个钱!”
王灿耀默默伸拳,已经抵到王达贵脑后那家伙还没有察觉仍旧自顾自说着:“说真的哈,小时候你在村里王大婶儿可没有少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说要去抓鸡,结果还被鸡欺负那事。”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几个血宗弟子一下提起精神来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头还有这样的事情呢!
“那个时候你被那鸡欺负得惨啊!后来二伯就叫你去抓鸭了,我以为你小子会聪明一点。没想到你干脆掉河去了!”
王灿耀的面色愈发阴沉,手里的拳头已经开始瞄准发力点。
“你说你好好抓只鸭就不行吗?偏要下水里抓,真是头蠢驴子!”王达贵还在洋洋得意,忽的觉得脑后一疼,“哎呀!”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打出去许多。
“你有病啊!”
“我*”王灿耀真的恼了,上前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其后的一行随行的血宗弟子懵了,这两头怎么忽然说打架就打架了呢?他们他们不是来办事的吗?
纸片人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地上趴着忽然就看到底下的人打起来,那个场景真是……爽呐!
眼看着王达贵被王灿耀按在地上摩擦。而这家伙肉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至少王灿耀怕痒就伸手在他身上挠起来。这家伙一痒就没了力气,翻身倒在地上,两人便继续扭打。
而地上的纸片人终于忍不住了,激动地爬起来站在湿漉漉的地上左右挥拳。
打得好,打得好!加油,打死一个!
就在二人的“战斗”愈发激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血宗那个优秀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伸起一脚把两人一起踹进了通道的出口,随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其他人都松了口气,这下终于不再挡路了。
纸片人也镇定了下来,跟着其他人一起出来。
一行人一涌而入,哪里料到其中居然别有洞天。就见在最高处还安静地停着一个石台,在那石台上倒着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骨架子。
纸片人又看了看四周,这里俨然是一座船舱的内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会在这石林里面有这样的地方?!
它还在思索,就见王达贵走上前站在那骨头旁边。他伸出手,在那骨头的衣服上轻轻一碰,那骨架子就一晃像是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它看着王达贵在那里站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走到了另一处。它见状也连忙上前,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它忽的发现了被拿去垫脚的地方压着一张小薄纸片。
要不是它现在是这副模样,估计也没能看到吧?!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纸片人伸出手,将它一点点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