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都跑出来,有些人刚要准备救火,却发现那着火的竟是张府,许多人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只是远远观望。
向鸿像没事人一样回了家,甚至还和周围一些邻居出来看热闹。
而官泽扔完油桶就急奔出城,那火光在城外好几里都能看见。
叶玲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哭的,肩膀一抖一抖,颤声恨很的问道:“能烧死他们吗?”
“这样的大火要是烧不死就出鬼了。”官泽邪笑着。
此刻的张府一片火海,一些狗腿子慌不择路的往外逃跑,谁还管什么主子的死活,可惜那火油到处都是,跑出去也是全身火焰,没跑几步就烧死在当场。一些家丁和丫鬟吓的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只有两个厨子在跑出去的时候被烧死,剩下的丫鬟和家丁都被困在屋内出不去,而他们的房间恰巧在外宅最偏僻处,向鸿认得丫鬟住的屋子,所以那里并没有放置柴火,但大火依旧能波及到这偏僻处。
张二鹏的爹娘都被烟呛晕在屋里,而张二鹏想跑也跑不了,好不容易挪到屋外,那火光更是上了他的身,火油顺势上了张二鹏上半身,张二鹏大哭不止,哀嚎声被大火的噼里啪啦声吞噬。
突然,空中一声炸雷响起。
狂风肆虐,那火势被吹得更加猛烈,可惜那猛烈的大火只凶猛了瞬间,酝酿了一天的乌云在此刻落下大雨,似天漏了般倾盆而出,熊熊大火渐渐弱下去,不消片刻便熄了。
张二鹏爬到院中,沐浴着大雨,身上,脸上被大火烧脱了皮,仰天大吼着,一会笑一会哭,喊着狗腿子的名字,可惜那些重伤的狗腿子要么被熏死,要么被烧死,只剩三个伤势略轻的,此刻也被大火烧的没了曾经的模样,脸上已是黑漆漆的,不过还能走动,哭咧咧的爬到张二狗身边。
“快,救我爹娘,快啊。”张二鹏不顾裤裆和身上的疼痛,往爹娘的屋里爬着。
狗腿子们抬出张鲁山夫妇,张二鹏一探鼻息,二人都有气,只是被烟熏昏了,身上连一点烧伤都没有,张二鹏仰天大笑:“天不绝我张家啊,天不绝不张家!…”
城内百姓都悻悻回家,个个心中骂着老天不公,什么时候下雨不行,偏偏这个时候下。
官泽与向鸿更是傻了眼,好好的一场大火竟然就这么灭了,难道真的是天不绝张家?
叶玲反倒冷静下来,轻声道:“也不知烧没烧死,没烧死也好,留着我长大以后亲手宰了他们。”那冰冷的言语让官泽都打了个冷颤。
瓜棚内已被大雨淋透,在里面还不如在外面淋雨,只是叶玲已冻的嘴唇发紫,官泽使劲搂着叶玲,互相取着暖,而在这时,官泽丹田内竟然升腾起一股暖流,游走全身奇经八脉,身上顿时热起来。
大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官泽身上的温度早已把叶玲暖和过来,此刻乌云尽散,太阳露头,官泽身上蒸腾起一阵阵热气。
张府那硕大的宅院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一些屋子都已倒塌,张鲁山醒来时就安排那狗腿子和几个没烧死的家丁备好马车,府中的金银统统带走,一辆马车载满了没烧光的家财,另一辆车则坐着一家三口与三个狗腿子,没烧死的家丁和丫鬟全都遣散。
雨刚停,这两匹马车便出了城,直奔西南方。
一场大火烧死三十多个狗腿子,两个厨子,被烟呛死几个丫鬟和家丁,张二鹏只是烧伤,并无大碍,只是那小白脸被烧的不成样子,而张鲁山夫妇却丝毫未损,就连出逃也未显慌张,显然还有底蕴。
本以为县衙会有所行动,结果大火过后三天了,也没动静。
官泽与向鸿这几天走的很近,向鸿一直在等,只听说张鲁山跑去西南那安洋大城去避难,据说那大城中也有居所。
张家一走,城中百姓都想放炮竹庆祝庆祝,只是不能表现的太明目张胆罢了,所有百姓都兴高采烈,唯独向鸿家高兴不起来。
时间如梭,日子还要过。
官泽怕那张家去而复返,他和叶玲只能还住在瓜棚里,只是瓜棚更加破旧,而且西瓜也渐渐大了。
瓜农姓袁,他种的西瓜又大又圆又甜,城中百姓送他外号圆甜瓜。每年的西瓜都被城里百姓买光,现在官泽和叶玲住在这,也省了袁大叔来看瓜,偶尔来除除草,还经常摘些瓜给官泽和叶玲解渴。
七期很快烧过,从烧过七期,官泽就想着法的逗叶玲开心。
叶玲毕竟还是个孩子,七期后便不再那么悲伤,有时还能与官泽疯闹几下,特别是吃西瓜的时候,两人互相喷吐一脸的西瓜籽。吃完一个西瓜,两人浑身上下都是黑黑的西瓜籽,互看一眼顿时能大笑半天。
官泽丝毫没有松懈修行,依旧是每天早晚各吐纳半个时辰,而且平日也没闲着,在城里偷了个大石锁,那石锁竟有一百斤重,官泽每日都在用石锁锻炼,身上的肉越来越紧,黝黑的皮肤渐渐出现了棱角,乍一看跟本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的体魄。
又是一弯新月挂空,无数星辰闪耀,那星光甚至胜过月芒。官泽每天都是在夜里二更天开始吐纳,清晨也是在叶玲未醒时开始,不想让叶玲东问西问。
“呼……”官泽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吐纳完毕。摸着微微发红的小腹,欣喜自语:“越来越烫了,难道可以开启脉络了?”拿出第一篇仙诀,凝气境。低声念道:“直至丹田灼热之时、方可懆控炙热灵气游走右臂,待右臂有黑血渗出时,便是脉络开启之时。至此便步入凝气境初期,人身分三段,四肢,背腹,头颅。当四肢脉络全通时便进入凝气境中期,背腹脉络开时便是凝气境后期,头颅脉络开时便是凝气境圆满,圆满直至巅峰时便可进入聚法境……”
官泽放下兽皮,摸摸脑袋,眨巴眨巴眼,自语:“连脑袋都有脉络?照现在的热度,恐怕入冬前右手就能开启脉络了吧?”
官泽席地而卧,斜望着星空,回忆起从前,从懂事起就经常挨揍,偷了谁家吃的要挨揍,偷了谁家衣布也要挨揍,也经常被张二鹏揍,经常打的口鼻窜血,挨揍最多的就是城里那些小痞子,有时候还得帮他们偷东西,稍微不满意就要挨揍。
这些小痞子跟张二鹏也都是称兄道弟,算是一路货色,官泽一想起那些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恨很的数起名字:“三蹦子,老黑,老沙,仇五,儍虎,老六,臭强,你们都他娘的等着,我非得练成这仙诀,以后天天揍你们这些狗崽子。”
在张二鹏一家逃走的第二个月时,向鸿托人打听的事也有的眉目,据说张二鹏一家在安洋城住下了,据说找了名医为张二鹏治烧伤,张鲁山夫妻俩虽未烧伤,却落下了咳嗽的病根,每天都在剧烈咳嗽中度过,好似苟延残喘,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银子也没少花。
向鸿知道张二鹏一家恐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便让官泽和叶玲回城住,省的在瓜棚里受苦。
从瓜棚往回走时叶玲紧紧抓着官泽的手不愿松开,官泽知道叶玲还是有点怕,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十几里的路一丝都未松开那紧握的小手。
黄昏时分,一高一矮的影子被拉的又细又长,影子中间有两只小手相连,这一刻很温馨,只是叶玲却有些发抖,似乎在怕着什么。
官泽那住了十年的废宅被空了近三个月,更加残破,向鸿帮官泽简单给房子收拾收拾,也不知从哪倒腾了个窗户来,这样至少还有个家的样子,叶玲回了这个破烂不堪的家时才松开官泽的手,看着熟悉的破烂地方,却有了一丝安慰。
叶玲除了睡觉时能哭喊几句娘,白日已恢复了孩子该有的样子,不过懂事很多,还学会了做饭,白天会去城中一些店铺中干点小活,一些掌柜的会给叶玲不少粮食,还有些好心的掌柜还会送点肉给她,知道官泽哥每天练功很累,每天都早早的把饭菜做好,两人相依为命日子逐渐拉开序幕。
官泽每日除了练功外,也偶尔会去顺些菜肉粮之类的回来,虽有人还骂他浑球,却没人揍他了,除了那几个总爱欺负人的小痞子。
这日晌午,官泽从一肉铺后门顺了几条排骨,刚要从胡同跑,就被三个小痞子堵住了。
“呦,浑球,你还真的活着呢?听说二哥当时要花银子买你的狗命,还真被你逃过去了。你这又偷人家的排骨了吧?正好我家有土豆,给我拿去尝尝鲜。”一又黑又壮的痞子伸手,不时的晃晃手中的四方大棒子。
“老黑?”官泽一愣,看着眼前的三人,老黑,臭强,还有个胖子不认识。
“小兔崽子,敢叫我老黑?叫黑爷。”老黑一棒挥来,不偏不正的打在官泽脑袋上,这一棒不轻,那‘当’的一声在胡同外都能听见。
官泽被这一棒打的眼冒金星,天灵盖鼓着疼,疼的瞬间,丹田那股热流窜了上来,热流一上脑门的时候,官泽整个脸都成了血红色,而且温度很高,犹如一轮红日。
“咦?”老黑看着官泽那血红的脸纳闷,最奇怪的是脸上热气腾腾,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温度,跟本不像是人的体温。
“黑哥,这小子是不是得病发烧了?”臭强警觉的看着官泽,又拉了一下老黑道:“咱们走吧,这小子可别得了什么瘟病了,一旦传给咱们就完了。”
“是啊,快走吧黑哥。”那胖子也害怕了,觉得官泽脸上的颜色不对,而且越来越红,现在那脸好像能滴出血来。
老黑也觉得官泽不对劲,顺着两人的拉力转身往胡同外走。
官泽揉着脑袋,恨的咬牙切齿,本来今天就气不顺,早上试着游走那灵气在右臂,可是最后竟然失败,正好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挨了一棒子,那火蹭的燃起,大吼:“你娘的,让你尝尝老子的开山拳。”官泽说着右手握拳,身上那股热流又瞬间凝聚在右拳上,那拳头也是刹那血红,比刚才的脸色还要红上三分,对准老黑的后背,一拳砸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