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浩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单谦的样子,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语气已经变成了乞求。
而他身后的慕清只是无声无息的坐着,单谦挡住他,而真实的其实是在保护她。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温浩伦没有上前,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没有上前,只是就像单谦说的那样,仅此而已。
单谦把慕清扶起来,慕清整个身体都是由他支撑着,没有生气没有支撑,就像没有灵魂已经死了的人一样,将她带到车上坐着。
而从始至终,慕清都没有抬头看过温浩伦一眼,她一直都低着头,浑身颤抖,拼命的忍住如深渊般的无尽绝望。
黑蒙的车窗,透着不清楚的影子,而就这仅仅一米多的距离,成为了两人再也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他们之间无形的盾牌让慕清害怕退缩逃离,再也没有办法看他一眼。
单谦开车离开,独留下温浩伦。
一阵风吹过,孤寂悲凉。
之后发生的事能让这两个人,生死离别,又可能会相互依存。
在他返回宴会厅时,袁明走过来急匆匆的问:“慕清呢?你送她回去了?”刚才着实的把他吓了一跳,可是他心里更加担心的人是慕清。
温浩伦静默的说:“她走了。”没有说刚才在外发生的事。
袁明一直在注意其他事情,所以没有留意到温浩伦的情绪,听到慕清回去了他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现场孙磊航和省厅的人聊得火热,阿谀奉承的人一波又一波,更多人好奇的是像孙磊航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
宴会厅已经从庆功宴变成了专属孙磊航的见面会,他风趣幽默谈吐大方,跟每一个人都能聊起来,周围不少人对他赞不绝口。
而或许只有除了袁明!
马晓峰问:“慕清刚才怎么了?”肖琦琦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多无力的一句话,温浩伦什么都不知道。
慕清的哭泣,单谦的阻挡,而他偏偏就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面无表情,周身的气氛降到冰点,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模样。
人群中的孙磊航柔韧有俞,谦和大方,文质彬彬,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不凡的气质。
他有意的看了看周围,隐藏得很好,温和的笑容几乎让所有人都感染了。
宴会因为他的出现和谐而宁静,他善解人意的让众人随意,现场渐渐被他炒热气氛,他跟在场的警察都玩在了一起,没有一点架子。
温浩伦自从回来之后,一言不发。
肖琦琦又是喝得昏头昏脑的,程坤也是头晕,马晓峰和郭慧明在旁边照应着,袁明背着那边坐在椅子上,依旧沉默不语。
好像一下子他们这一桌的气氛,变得沉默安静,路过的人他们连呼吸声都不自觉的放轻。
温浩伦心里突然间害怕起来,刚才慕清就算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但是就是这样让他感觉到无尽的空虚。
……
而这边,单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驶,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慕清好受一点,让他做什么都行,只要让他能做一些事。
慕清靠在车窗上,无声的流泪,沉默得不知所措。
单谦停下车,“慕清,想哭就哭,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慕清……”
他无措又无能为力,这次这件事他真的帮不了她了。
慕清打开车门走出去,街道上没有人,空荡而幽静,死一般的寂静,风吹着阴冷潮湿,无情肆意的吹着,今晚没有月亮,连唯一能不借助灯光照亮大地的月光都没有了,就好像一下子突然间所有的事都没有了希望。
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就像是世界的边缘,被放弃扔弃的地方。
单谦下车,安静的跟在慕清身后。
风特别大。
慕清走在前面,摇摇晃晃摇摆不稳。
单谦知道自己不能上前,只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确保她不会做什么事。
走了一段路,天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下起大雨,倾盆大雨如瓢泼,一瓢一瓢的浇淋在身上,老天根本不会怜惜眷顾,它关上一扇窗,就不会打开一扇门。
它或许就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也躲不了,逼着面对,不管你愿不愿意。
大雨淋在身上,冰凉刺骨,痛彻心扉!
雨落下,不是洗刷,就是重头再来。
慕清走不动了,浑身瘫软无力,她坐在路边的地上。
突然一声雷鸣,“啊……”慕清嘶吼出声。
伴随着雷鸣,凄厉哀怨,绝望哭喊。
“啊……啊……”慕清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云霄,就连天空都被她的哭喊声怔住,没有再打雷,雷声轰鸣,哭声惨绝。
她缩成一团,孤独绝望。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偏偏是温浩伦?
为什么?
为什么?
想要往事如烟,可是她做不到。
单谦走过来抱住她,雨水已经无处不在。
雨声连带着慕清哭泣的声音,单谦心疼到极点,疼惜的抱着她,只想抱着她,仍由雨水在两人身上肆意拍打。
他知道慕清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现在唯一让她相信的事,也无情的将她撕碎殆尽。
……
宴会散场,孙磊航告别了一众送他的人,坐上车。
依旧是温和儒雅的笑容,只是笑不见底,死黑的双眼,就像可怕的黑暗,无穷无尽。
开车的助理:“孙议员,找到您要找的人了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不预不言,他神秘得捉摸不透,可能现在是这样,而下一秒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助理适时的闭上嘴。
孙磊航看着车窗外。
苏慕清,有意思。
苏慕清的资料在他手上,他眼底的笑,可怕又宁静。
刚才和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整齐划一的西装透发暗黑。
大雨哗啦啦的拍打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