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韩山父子和张猴子跑腿,但其后的日子贾环还是忙碌了起来,因为开矿上工人的数目、酬额、工具、木料等,以及耐火砖的尺寸、运输、顾佣等都需要贾环定夺。
而另一方面还要备考秋闺之试,所以贾环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黛玉和朱玉初本来还想和贾环说些悄悄话来着,见此,心中柔情蜜意化为行动,黛玉一盏香茗,朱玉初一只乌鸡,源源不绝的送入贾环口中。
不知不觉中,黛玉和朱玉初都觉的这样很好——一视一笑之间,心有灵犀,再说话己是多余。
而如此天长地久,婵娟一世,两人也觉的如此此生足矣!
贾环虽然忙碌,而荣、宁二府里贾赦、贾珍却长喘了一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前几日贾环那声怒吼以及李牛儿等人的气势确实把他们吓的不轻,同时心里忐忑着贾环下一步记起报社的事,他们该怎么办。
但随后贾环像是继续忘记了这事似的,竟然再也没有上门,后来贾赦派嫣红到碧纱橱处一打听,原来贾环正在忙着开什么黑石窑,做什么焦炭!
贾环怕了!怂了!这是贾赦的第一反应。
因为怕了,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惹不起,所以才另立门户。
而至于以前贾环的怒吼,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以头跄地的无耐士之举也!
而贾赦的第二反应是舒心!这舒心来自贾环的所为。
虽然并州大胜依靠的是焦窑,但这胜利的消息光环太盛,掩住了焦窑里的焦所散发的光忙,实际上并州远在千里,牛金斗又没有刻意传播,人对事物的认识总需要一个过程,牛金斗又没有刻意传播,焦的作用还没传过来。
所以贾赦在听到贾环卖黑窑做焦时,因为见识,他认为做不过是给黑石锦上添花而己。
但这又有什么用!烂泥即使扶起来还是烂泥!
而黑石因为烟多一般是贫困人家用的,能挣几个钱,因此贾环做这种生意,与贫困人家为伍,在贾赦看来己是走投无路,惶惶如尚家之犬的无耐之举!
如此算来,虽然没从贾环那里掏出银子,但也让他散尽家资,啷当入狱、充军,又夺了他的报社,此一局可以说我完胜!
高兴之余,在与贾珍密事时,贾赦就顺便把消息告诉了他。
抢夺贾环的报社本就是贾赦、贾珍共同所为,又想到贾环连城里茶庄也不住了,搬到了乡下,此举在贾珍分析看来,贾环显然是在退避三舍,因此贾珍对贾赦的看法深以为然,一扫往日的忐忑,他的心犹如大石落地,变的安稳。
然后又想着元春年前将要回府探亲,圣眷正隆;而太子大腿已抱,以后的富贵也会绵延,贾珍一颗老心顿时也变得轻飘飞扬起来。
随后贾珍便吆三喝五去了青楼,叫了个青馆人祝贺,一直到中午才醉意朦胧的回了宁国府,踉踉跄跄的进了二门子,路过秦可卿的房子时,贾珍突然腹中一热……
含章宝榻连珠帐,软罗轻纱藏美人。
此时秦可卿正慵懒的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的却是《京都商报》——报纸出自贾环的报社,不过名头改成了谢思贤的!又请了几个文人在上面舞文弄墨,兼抄些话本。
报上的文章秦可卿并不喜欢,看了看,秦可卿正想放下,随之就在这时,就听后窗‘哗啦‘了一下。秦可卿转首一看,只见后窗的茜纱上朦朦胧胧的映出一个人影。
“谁?”
秦可卿大骇,大声惊叫了一声,便一边下床,一边急声喊道:“瑞珠、瑞珠,你去看看,外面是谁,那个不长眼睛的。”
瑞珠听了,‘嗯’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窗外贾珍听了秦可卿的大惊小叫,猛然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心里思忖:“现在却不是时候,需寻个空子……”一边想着,一边往东边走去。
途中,想起秦可卿卧榻之姿,玲珑华美,极尽女人韵致,贾珍心中一荡:“笼中之雀而,跑不出我的手心!”而此刻瑞珠望着贾珍的背影,惊骇的睁大了眼睛。
“瑞珠,你看到是谁了吗?”见瑞珠进来,秦可卿一下子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问道。
“是是是……”瑞珠头一缩,顿顿索索。
“是谁呀?快说。”
“是,是大老爷。”
“啊!”
秦可卿惊叫了一声,随即像是闻到了粪坑里冒出的臭气,一股恶心的味道在她心里弥散开来。而后又想到早上献茶时,贾珍的手有意无意对自己手掌的摩挲。
“这是得寸进尺呀……”想到这里,秦可卿心里惊骇有增加了几分,在房子里住哪了几个圈子,最后银牙一咬:“不行!”
夫为妻纲,虽然感觉这些对贾蓉有些说不出口,但想着贾珍的步步紧逼,秦可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傍晚,贾蓉满身酒气的回来了,秦可卿让宝珠给他做了一晚醒酒汤之后,便把近期贾珍对她的无礼之举,一一说了出来。
在秦可卿的想象中,自己的妻子被别人非礼,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怒气冲天,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劝解一下贾蓉,让他以相对缓和的方式处理这事,比如把她带出府里。
但是秦可卿注定是失望的!
贾珍对贾蓉的管教方式,时不时的就让小厮啐贾蓉一脸,积威如山,在贾珍面前,贾蓉已经没有任何作为男儿的尊严!
因此他含混的说了声:“你想多了吧!爹爹怎会这样!”说罢倒身就睡。
见此秦可卿突然感觉一股难言的凄冷,一股无助的悲凉漫卷全身……
夜晚,小园香径,月光蓉蓉,秦可卿独自徘徊着,心中的孤寂与凄苦更随夜而深身子……不知怎的,想着贾蓉刚才的窝囊样,秦可卿又想起了贾环那日的山呼海啸——你们都该死!也想起了贾珍吓的跌倒在地的那一幕……
“还是三叔是男儿,他与那老贼也不睦……我不如去求他!他一项多智。”
想着,秦可卿紧蹙的眉头展开了,但在心头依然留存着难言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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