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夏天和温妮莎不远处的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两个黑衣人正相对而立。他们都带着戒备的氛围看向对方，谁也不肯先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其中的一人出声打破了沉默。

其中那个看起来稍微高一点的黑衣人从罩袍下伸出一只苍白的右手，阴影下传来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这个月的『虚无之血』，还有货吗？”

“……”

另一边个头稍矮一点的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为了保障自己的身份不暴露，黑市商人们通常都很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各个方面上都非常小心。而眼前的这位黑市商人相较于其他商人而言更是谨慎，不光是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像是生怕别人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能顺着声纹找出他的身份似的。

——到现在为止，身为圣达尼克魔武学院北区二年生的格雷戈里已经在他的手上买过三次虚无之血了。

他每次都是购入五人份左右的量，然后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虚无之血格雷戈里则会以比进价高上三倒四倍的价格出售到学院里，卖给那些需要通过学院的月考、但是自身实力又不足的同学们。

借此，格雷戈里才有办法来维持他奢靡的课余生活。

虚无之血是一种特殊的秘药，在饮用之后会在短时间内极大提升人法气在体内流转的速度，而且很快就会从身体里消散，是一种无迹可寻的兴奋剂类药物。不过，虚无之血也有着极其强烈的副作用，除了强烈的成瘾性之外还可能引发使用者的幻觉，对大脑造成极大的负担，同时还有让人变得暴躁易怒的效果。

——以上这些都是格雷戈里通过自己的使用所做出的描述，官方的使用说明书这种东西是没有的。总而言之，想要用兴奋剂的人都会自己亲身去试一试各种兴奋剂的药效，而他们亲身体验过后的感受将会成为其他人决定是否要购买禁药的参照。

格雷戈里作为校园内的地下代理商，自然也是试过这种药剂的作用的，他很清楚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药物。痛下决心要戒除这种药物的他已经经历了四次药瘾反噬的痛苦，但是现在他却依旧没法抵抗这种药物的副作用。

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又来到这里的原因——每个月月底，这位只会出售虚无之血的神秘黑市商人才会来到集市里。

“给我、虚无之血……”

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服用虚无之血了，现在禁药的成瘾性再次开始侵占他的大脑。脑海中只剩下一丝清明，格雷戈里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抖动了，只是像渴死的旅人本能地渴求水一样，如行尸走肉般向那位神秘商人走去。

冷冽的少年声音从商人的口中发出，这是格雷戈里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不行。”

“为、为什么？”

格雷戈里的双眼一片血红，他不自觉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冲到那个商人的身前：“为什么，给我药啊，给我虚无之血！”

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那少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似乎正是要等着格雷戈里来到他身边一般，同时态度冷淡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现在已经不需要你这家伙了。被虚无之血夺取了理智的废物……”

他只轻轻抬起手中的拳头，然后就那样向前方一挥……

啪！

空气中响起音爆声。

格雷戈里的兜帽被这一拳带起的风压给直接掀起，然后他的脸就如同被一记铁锤给砸中一样向下凹陷了进去。然后，格雷戈里高大的身体顺着力量波动的方向被压倒在了地面上……

像这样说起来看似是比较慢，但是上述的动作都只在一秒钟之内就完成了。

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那个个子稍矮的黑衣人只举起右手，他的拳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在空气中。几乎是在同时，他身前猛扑过来的那个家伙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听得见，第二个不能留下你的理由是……”

站立在地面上的黑袍人从衣服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徽章，轻轻在昏死过去的格雷戈里面前摇了摇：“我现在已经成功进入到魔武学院里面了。身为代理商的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阳光下，那枚圣达尼克魔武学院的徽章蓝的让人心惊。

“也算是了却了一件事情，这家伙以后应该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一阵风忽然吹过，他头上的兜帽被吹下来半边，露出其下和徽章颜色一致的头发。商人连忙伸手按住帽沿，担心会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在把脸重新又遮起来之后，他粗粗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别人的踪影，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先回学校去吧，看看能不能把他的那几个老顾客找出来。”

售卖虚无之血的商人看了一眼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格雷戈里，一面自言自语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事情。不巧的是，就在他正要离去的时候……

嗝哒。

从他的身后传来一块空心的地砖被踩掉的声音。

商人忽然耳朵一动，瞬间回过头去：“谁，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接着，不等对方回应，他迅速展开身形，向自己身后的巷口快步追去。

“给我站住！”

虽然他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是等他赶到巷口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哒哒哒”快速跑开的女生背影。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了右拐的小巷中。

（可恶，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尚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只被听到了声音还是已经被看到了脸，商人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道：“喂，别跑，是个好汉就乖乖站在那儿别动！”

“我、我是女生！”

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不惜生命也要吐槽。神秘的少年商人很是无语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以声音传来的方向作为依据，快速朝着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