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夜风细细。

山村的夜晚，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犬叫，楼伯先明优雅地饮了一口薄荷茶，口余甘甜，就是这个滋味儿，离开了木独摇让他想念得紧。

几个人坐在院坝里随意的聊着天，木独摇想着明日要办的事，去十方镇送背包图样给杜一娘，还不知道中人帮她谈的包子铺谈下来了没有？杜一娘听说她要开包子铺，连忙派人去请了那个掮客来问，木独摇特别要求铺子一定要在那条美食街上，中人手中有空余的铺子她都没有选择。

很简单，木独摇开包子摊旁边，就是要对那个无良的商贩，赶尽杀绝，要让他做不下去。

想想古胜受挨的那些打，是冤枉的，古胜说过，他虽然很想吃包子，但是他决不会去偷。那一日，是有一个小妹妹想吃包子，他乞讨到了两文钱去买，那包子摊的老板收了钱，那老板把包子扔到地上，让一条野狗叼走了，他向他讨包子。

那个老板就大声嚷嚷，诬赖他偷包子了。

她的包子铺计划股份，之前，她告诉顾木氏要给黑宝嫁妆，还有顾木氏对古胜持有感恩，木独摇心里大概股份有了一个安排，是报恩也好，是酬劳也罢，欠了人情债，有条件就还钱！

油灯如豆，灯心上舔着小小的火苗，放在茶几上，木独摇担心它经不起夜风的问候，竹编了一个灯罩让她糊上了白色的宣纸，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在月色下犹如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瓶。

“鲁爷爷，你这习惯可不好，白日里你不看书，喜欢晚上就着油灯读书，你的眼睛吃得消吗？这油灯还不太明亮哦！”

同时也抢了顾木氏手中的络子，抱怨道：“娘，乘凉你都不歇手，是吧？那你给我剥瓜子壳吧，我爱吃香香的瓜子，特别讨厌剥瓜子壳。”说完进屋端了一盘西瓜子摆顾木氏的面前，还附带一个两块竹片制作的小夹子，剥瓜子壳的神器。

鲁老头摸着胡须咧嘴笑。

楼伯先明见他小娘子真的拿着瓜子出来，默默记上心头，她搬一个小竹凳依着她娘，看顾木氏真的剥一颗瓜子，放盘子旁边的小碟子里面，木独摇就往嘴里放一颗。

“木家人的嗜好还真是有遗传，心丫头，你还记得吗？你那个爹也特别喜欢嗑瓜子，你爹不在家，你就老爱嗑瓜子，自己舍不得吃，全存到一个罐子里面，等你爹回家就拿着瓜子仁讨他欢心。”

“鲁伯伯，有这种事吗？我怎么……好像记不得这些事情了？”顾木氏拿着夹子，打开记忆搜索，摇了摇头，记忆中是茫茫然的一片空白，她望着鲁老头苦笑。

“你的脑子是不是撞伤过受损，导致你的脑神经衰弱失去一些记忆。”鲁老头大胆的推测，顾木氏点头，承认道，“我以前没有一点过去的记忆，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是这两年才开始的……”

“呵呵，心意丫头，鲁伯伯问你，”鲁老头难为情的摸了自己稀稀拉拉的胡须，木独摇好奇那个老头子别扭了半天，隔了好久才醋意十足地把心中的不满慢吞吞道来，“那个楼伯家老头子背着我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选他家！你小时候可最喜欢的人是鲁伯伯我的哦！”

太让木独摇大跌眼睛了，这老小老小，人上了年纪真还更像小孩子心性，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让他纠结了半辈子。

“鲁老头儿，你……你也太不厚道了，我爷爷是很严谨的人。”楼伯先明不乐意了，他爹说他爷是个很正直无私的人，哪里像鲁老头说的那样是个奸诈小人。

鲁老头瞪直眼睛盯着楼伯先明，恼怒嚷嚷着：“你这混小子知道过啥？你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麦子坡卯着呢？”

一句话堵回去，楼伯先明是哑口无言，现在不过是在说闲话家常，他们两个就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就斗起来了。

他怎么如此的敏感，他一听到鲁老头的那个话就暴动了，木姨要是选了鲁家，不是就没可能木独摇和他的契约关系了吗？小娘子是他的，只要她心里有他，任何人也别想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木独摇笑得花枝招展，站起身来，给两个人都续上茶水，笑嘻嘻的和稀泥，两个人加起来差不多百岁的人了啊，道：“鲁爷爷你老人家记忆力可真是好，我娘就不行了。”

“我记得你们两个伯伯对我都好，我一样喜欢你们两个人，楼伯伯给我买糖球，你就给我买香瓜子。”顾木氏神来一句，她是莫明其妙冒出来，她的记忆中其实没有这些。

木独摇忍不住拍手叫好，对鲁老头说：“鲁爷爷，我知道你为什么输给了楼爷爷？我娘这个迷糊她自己都可能不晓得哦！”

“你！？？”楼伯先明感叹他小娘子就是聪慧过人，顾木氏和鲁老头质疑，怎么可能嘛？就是连顾木氏自己她也不知道。

“要不要打赌嘛？你们不相信？”木独摇电光火石之间，冒出来一个词，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好！好！”鲁老头是真的想要过答案，楼伯先明是真的想要满足自己小娘子的任何愿望，“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好赌上瘾？”

“娘，每一个人从生下来那时，就开始了一场赌局，是输是赢，盖棺定论。”

木独摇拿来三张她裁好的宣纸，把自己要的“赌资”写好分给三个人，轻笑着说道：“鲁爷爷你选哪一个？生姜又或者是辣椒？”

鲁老头拿来楼伯先明的宣纸，上面写的是，紫藤花或者是西红柿。这个人精得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出的难题就是折腾人，就是帮她天涯海角四处找东西。

“心意丫头，小丫头也让你去帮她找东西吗？”鲁老头像个好奇宝宝，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伸手拿过顾木氏手上的薄纸，写了一句话，娘要活得久久的，要承诺等到你的外孙的儿子成亲生子，带着他去游船上看烟火。

顾木氏眼里含着泪花，摸了摸木独摇的头，哽咽着点头。

“丫头，我们都同意了，你的答案可要我们满意哦！”

“都签上名，按好手印！”

木独摇胸有成竹的把证据收起来，慎重地把边边角角理平，夹进自己的重要文件备份档内，做好一切事后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