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虽然因为红兴建筑工地的事让人们恍惚了一下,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该热闹的还是要热闹。
到了晚上,整个登海市的人行道上的行道树都被挂上了彩灯,整片夜空都是改进的轻型烟花,不但不会有太多烟火味留下,烟花升上夜空也是无与伦比的美——或是盛开的牡丹迎春,或是龙飞凤舞的新年祝福语。
我端着滚烫的混沌搬了把椅子坐在二楼的阳台上仰望着天空。
大年三十的烟火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却是第一次如此纯粹只是为了过新年。
正看的起劲,一直修长的手夺过了我手里的混沌,混沌被替换成一个毛绒绒的热水袋。
我不爽的瞪了一眼正清。
他将混沌放到落地窗之内,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我旁边。
“饿了进去吃,外面脏。”
我撇开头不与他计较。
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的肩膀上就被搭了一只手。
我动了动肩膀想把他的手抖下去,没有成功,就回头看着他,却发现他在看着我。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缩了缩脖子。
“小白,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我没听错吧?两个大男人放什么烟花?
而他却不容拒绝的拉着我起身,“烟花都买好了,走吧,今天拿来的,放在楼下……”
楼下挂在阳台低的灯笼带着喜气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晕落在正清身上,仿佛天边走来的仙人。
我靠在门边看似随意却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将一桶桶烟花摆好。
这不是能够飞上夜空的烟花,而且像喷泉一样的银白色烟火。
他站在烟火间回头看来。我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时候,靠在门边对他回以笑容。
可这是脑中却闪过他浑身浴血的噩梦,一阵恍惚之后回神,我已经冲到他跟前,一手紧紧拉着他的手腕,与他对视。
“怎么了?”
我摇摇头,松开他的手看着四周的烟火……
昨晚是一个特别的跨年,放了烟火又看了跨年晚会,哪怕那跨年晚会无聊至极。
只是可惜没有守到第二天凌晨,中途便受不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缩在沙发上,屋里开着暖气,身上盖了一张薄毯。正清坐在头顶的位置,闭着眼睛,平静的脸上睡觉也显得高深莫测。
看了一会儿,想到大年初一是没有什么事的,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十点多,正清已经不在。拉式玻璃窗沿积着雪,阳光落在白雪上银银如水月。
终于出太阳了呢。
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爬起来,漫无目的地将客厅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正清,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睡得晚又睡得长,整个人都是软的。
洗漱之后,整个人还是懒懒的,晃悠悠的下楼就看到正清端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包子。
很自然的走去拿起茶几上的早餐,偏头看了看他:“吃了吗?怎么突然想起出去买早餐?”
“想听吗?听了怕你吃不下去。”
“……”我欲要喂包子进嘴里的手一顿,好奇的盯着他,“什么?你说吧。”
“……”他嘴角一勾,笑得不怀好意,“今天的早餐是在景达广场买的。”
“???”所以呢?然后呢?
“你先吃吧,吃了我再告诉你。”
“……”要不要这么吊人胃口!
我不爽的将手里还没来得及咬的包子塞进他的嘴里,拿起另一个狠狠咬下去——左一口慕容正清!右一口慕容正清!咬死你!
清光大道在东北方,景达广场在西南方,而从清光大道到景达广场要横跨大半个登海市,就是坐计程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正清要跑那么远去买早餐。
三下五除一的将包子塞进肚子里,接过正清递过来的温开水仰头喝下,才可怜巴巴的催促:“说啊!快说吧!”
“……”看着青年鼓起的腮帮子瘪下去他才缓缓开口,“景达广场……”
今早起来,本来是打算给青年一个惊喜,做一碗长寿面,因为大年初一有的人家有吃长寿面的习惯,青年自小便是孤儿,定然没有吃过。他甚至都能看到青年端着长寿面眼睛亮晶晶的,像小松鼠似的软趴趴的盯着他。
在厨房刚放了水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阵警笛震得整个登海市都在发颤。
数十辆警车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睡得毫无所觉的青年叹了口气,关了火放弃了给青年做长寿面。披上外衣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到达景达广场,慕容正清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大大咧咧的摆放在平日里老人歌舞升平小孩你追我赶——的广场上的无数尸体。
他扶着自行车在围观的人群里探头。
整片广场都是尸体——尸体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头颅皆炸裂,肠子从脖子间扯出,满地都是。
那尸体一看就不是新鲜尸体,可广场的地砖上全是淋漓的鲜血。
慕容正清是学医的,他完全可以认出那鲜血的色泽是刚刚离开身体不足八个小时的人血。
而整个景达广场都是鲜血,有的地方地势低积的血比较厚——这么多新鲜的血,要死多少人?
可是广场上却没有新鲜的尸体!
慕容正清一眼便可认出,地上的那些发白的尸体是从停尸柜里弄出来的,被冰封了许久,冰化了之后让尸体看起来就像被水泡了的似的。
头颅离体,脑袋爆裂——这分明就是陆军军事演习基地的那些死尸!
当初他和小白夜探冰库没有看到头颅,想来是被放在了其它的地方,而现在这些东西都被人摆到了景达广场。
数量比当时看到的多了一倍不止,后来定然死了更多的人。
周围是看热闹的人的尖叫声。慕容正清皱着眉朝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可惜还没有靠近就冲出来数十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驱散人群。慕容正清只好压住内心的好奇离去……
听着正清的形容,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背后升起一股森寒。
我撑着下巴担忧的看着他身后的门,“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了似的。”然后慢慢摸出那个小册子,“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拜个师父,咱们这么弱。”
他顺着青年的话想了想,可以拜师的人一个没有,不过要是可以跟着那两个人一起去修真界说不定会有不菲的收获。
只是——他看着身边有些呆傻的青年,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烦躁的揉了揉脑袋——现在我和正清就是两个弱鸡,命都保不住,怎么和那些人斗?
要死了要死了!“正清,我们要不要先离开登海市避避?”
“别怕,不会有事。”他伸手揉揉青年头顶的鸡窝,目光深沉的看着别处——离开也得救出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