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奇道:“陷害?陷害谁?难道是想陷害本王?”
陆平慢慢地道:“这事情我不能敢说一定如此,但观那白衣人之言行,十之八九是这样。他们杀了简王殿下和他的随从们,却不动我等一丝毫毛,却是为何?只是为了陷害赵兄,试想如果别人知道简王殿下遇害,而赵兄你和他在一起却一点事也没有,还有你身边的仆从们也是毫发无损,我想于情于理别人都不会不怀疑赵兄你,到时候赵兄真的很难解释。”
赵佶大惊,站了起来连连走了几步,口中自语道:“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红色的蜂蜡依然点着,陆平看着在房中踱步的赵佶,又瞟了一眼田思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怀疑,这个老头子是真的与此事无一点关系吗?他现在坐在那里若枯井一般,怎么也不像那下午时候卑躬屈膝的糟老头子。
赵佶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道:“不行,我要把那几个奴才杀了,免得别人怀疑!”
陆平连忙阻止道:“赵兄万万不可,试想若是杀了那些人,被人知道以后会更惹人怀疑,别人还以为你是掩人耳目,此时这样做那就真是百口难辨了。”
赵佶坐在椅子上,脸上显出慌张地表情道:“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这帮白衣人用心太歹毒了,我到底惹了谁,竟然有如此大难!陆兄,你可有办法吗?”
人一旦到了绝境之中,就会对别人抱有指望,也就是所谓的救命稻草,赵佶眼中的急切让陆平感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又能如何做?
实在奇妙,随意碰到的这个少年竟然是大宋王爷,而且还牵扯到这场命案,这件事绝对是要命的事情,极有可能还会牵扯更大,这个小王爷也是难保其身,还有自己这个小孩也有可能丢了性命,不对,未成年好像不会判死刑吧?
赵佶见到陆平也是沉默不语,不由有些丧气地道:“难道我就这样完了吗?我什么都未做过啊!到底是谁要灭我!”
陆平亦是心中郁闷,不过他未说些什么,这时候只能沉默了。
突然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看着这屋里的几个人道:“殿下,外面来了一大批的官兵们,说奉了圣谕要来抓人,现在正在门口堵着。”赵佶极为紧张地看了一眼陆平,见他向自己示意了一下,便装着镇定地道:“你出去吧,我随后过去。”
等到那小太监掩上门,陆平飞快地说道:“赵兄,如今情况紧急,但是这些官兵不会直接抓你的,最多是把你移交给宗正寺,到时候你可要坚持住,把所见实情全部说出来,一定不能说错一点,免得授人口实。田大人,你本来是下贬的官员,如今碰巧遇到此事,看来我们下狱是难免的了,但是你也要严紧口实,免得到时候被人屈打成招,到时候密谋杀死王子之罪一定下来,必是诛九族之罪,千万千万!”
他这话语说的极快,赵佶和田思明本没有个注意,闻言忙点头,赵佶看了看外面灯火通明,小声问道:“那陆兄现在该怎么办?”
陆平沉声道:“现如今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对了赵兄,你若有一些熟识紧要之人,速速地派人求救,如果能面见皇帝,我等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了!”
赵佶想了想道:“不错,我现在就着人去向太后请示,希望可以见到皇上。”
陆平点了点头,然后道:“等会赵兄也不要说些什么,就说要面见皇上、太后,若是不让的话,他们也只会把你移交给宗正寺,到时候审理之人也可以上通皇意,彻查此事,我等获救也就指日可待了,我们现在就出去吧,这些官兵们可能有些不耐烦了。”
赵佶轻吸了口气,拉开门,先叫了小太监,交代了好几句,然后带着陆平他们走了出去,这整个院子已经被火把映的极为透亮,院子里面人山人海,全都是衙役模样,还有很多穿着盔甲的兵士,带着那黄色的标志,这是皇城的卫队,这种阵势实在让人心惊肉跳,也只有在抓捕那种叛逆之人的时候才会做出这种动作,由此可想必是皇帝下了旨意,要求捉住整个王府上下的人。
这领头的竟然是个中年太监,一身太监服装却掩饰不住他的气派,他走到赵佶面前,先是躬身弯腰行了一礼,尔后道:“殿下,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请殿下协同查明简王被刺一案,请殿下换衣随奴才同行。”
赵佶认得这个太监,而且很是相熟,这个太监名为梁师成,原来是由老太监王节带领着进宫的,神宗朝的时候梁师成开始掌管内务,成为皇宫的一个小使唤,一直到现在都未有提升,不过他忠厚老实,不惹人讨厌,赵佶很是喜欢他,此次见到竟然是熟识之人,忙道:“梁师成,是你就好了,这次是有人把这弥天之祸栽栽我的头上,希望你能把此事上告给皇上和太后,记住了吗?”
陆平眼睛一缩,这个梁师成难道就是后世之后被评为大坏蛋的梁师成吗?看他相貌堂堂,彬彬有礼,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坏人,他心中忽然一笑,坏人哪里会把这两个字刻在脸上。
梁师成忙道:“奴才知道了,虽然奴才只是一个小宦官,但是若有面见陛下或太后之时,定会转告殿下之言,请殿下宽衣随奴才同行。”
赵佶挥手道:“不必换衣了,我这就和你一起走,对了,皇上有没有交代怎么处置其它人?”
梁师成低头道:“回殿下,皇上说要把王府所有的太监、下人们全部抓起来,还有和今日下午和殿下在一起的两人也一并抓入大牢,听候案审。”
陆平心中一动,看来皇帝已经知道此事,而且知道甚详,联想起下午的时候衙役们来的如此之快,这两者绝非巧合,一定是朝中有人做的手脚。
赵佶看了看陆平道:“这个小孩我要带在身边,公公就看在我的薄面上,让他跟我在一起吧,其它的人可以抓到监牢了。”
梁师成这时注意到陆平,他只是看了这个小孩一眼,然后恭敬地道:“殿下,皇上之命等若圣旨,奴才不敢违背啊,希望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不过奴才会着人让这位小公子单独居于一室,不会让他受什么委屈的。”
赵佶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陆平的声音道:“在下多谢公公了。”
梁师成还手一礼道:“公子客气了,殿下,奴才已经准备好车马,因是皇上密令,所以奴才不敢惊醒诸宫诸院,请殿下上车前行,奴才会把殿下送到宗正寺才回来。”
赵佶点头道:“多谢公公。”
梁师成慌忙说道:“殿下不必如此,这时奴才该做的,殿下稍后,奴才先交代一下。”
他走过去向那些兵士头领们说了几句,然后又走过来道:“殿下,请上车吧。”
陆平见到赵佶已经将走,口中轻声道:“勿忘。”
赵佶仿佛听到了,朝着陆平点了点头,然后随着梁师成一起走出王府门外。
等到梁师成一走,这个院子里顿时热闹了,开始大幅度地抓人,上至太监,下至伙夫,一个都不少地抓住了,整个院子里吵吵闹闹的热闹不停,田思明早已经被人带走了,陆平也是在一个校尉模样的人领着之下,跟着一大帮人被押送着进了大牢。
这牢房的历史可算是太久了,自隋大业时便已经修建,后来五代时这里成为开封府大牢,大宋定都于此后,另修建开封府大牢,而这牢房就变成了皇帝私人牢房,由皇帝钦定的犯人都会入内。
这些人果然听了梁师成的交待,把陆平特意关在左手边的一间小牢房里,锁上了门就走了。
陆平一走进去就傻眼了,这算是牢房吗?整个一个雅间,虽然不大,但是整个房间布置的格外漂亮,有软床、卧榻,还有一书桌,上面依然燃着蜡,文房四宝样样齐全,还有基本书经之典摆在上面。
他心中虽然惊讶这个牢房不像牢房,不过还是极为高兴的,直接往床上一躺,连鞋子也不脱了,睁着眼睛看着牢房的房顶。
今日之事,奇怪太多,不过这些都不用想,现在该如何拯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事情的事实很简单,陷害,就那么多,关键是死的是皇帝的弟弟,而且有可能还有朝廷的某些人推波助澜,极有可能会把这变成一桩冤案,到时候真是比起窦娥还要冤了。
可是现在却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个赵佶如果能够见到皇帝,仔细地说一下,那么这件案子由皇帝亲审,那自己还有救了,但是现在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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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一笑,这可真是奇怪了,自己刚刚从辽国逃到大宋,结果到这汴京的第二天就被关进来了,看来真是命中有此一劫,不能不叹天意如此。
他转了转头,见那蜡烛还在烧着,昏黄的烛光看起来左右摇摆,看得他不禁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