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临一愣,随即便笑道:“很好,那你先回家休息吧,明日辰时便再过来吧。”
陆平又是行了一礼,方才走回去。
他的胳膊和腰有些痛,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娇生惯养了,在草原上虽然苦一点,但自己怎么说也是首领的义子,平常事都不用自己去做,而到了汴京更是从不做杂事,今天又是擦书,又是扫黄叶,活动量极大,所以现在胳膊又酸又痛,他只好边走便轻轻捶着胳膊。
已经是夕阳出现了,红红的彩霞又像昨日,让秋天更加的凉起来。
他走到家中,照样先像沈万钧等人说起今天的事情,但他没说自己是去做杂工,而只是想象性的说了些小官该做的事情,沈万钧颇为高兴,又是鼓励他好好的做事。
陆平心中无奈地笑了,他吃罢晚饭,已经很晚了,便直接走回自己的房中,点上蜡烛,此时顿觉奇困无比,便洗了洗,脱下外衣,方想吹蜡睡觉,外面又响了一声敲门的声音,他轻声问道:“是谁?”
外面低低一声:“是我。”
陆平心中一动,立刻拉开门,见到周老阁里抄书,算是给明为减轻了许多压力。
天气已经逐渐转冷,就是院子之中的黄叶也逐渐的少了起来,原先要好几堆才能烧完的叶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又由厚转薄,像是提醒人们秋日即将过去了。
明为此时“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道:“多谢。”
陆平呵呵一笑道:“你总是这么两句,对了,今日还是我来做饭吧,你就在那坐着吧。”
他留在这宝文阁的几晚上,终于算是吃到了明为自己做的食物,可以说是难以下咽,但是明为却吃得津津有味,陆平虽然不懂烹饪,但还是知道怎么做饭,于是便略试了几手,味道尚好,就连一向沉默的明为亦是颇为赞许。
此时他听陆平说起做饭,便点了点头,又道:“多谢。”
陆平呵呵一笑,便去做饭了,这边大多都是面食,可以做成馒头,而菜类却不是丰富,就是简单的一些素菜,也没有辣椒、味精等调味料,所以做出来的菜味道很淡,很素口。
这边有简易的灶头,上面用的是铁锅,烧得是炭,偶尔有油烟没有排出去,呛住了陆平,让他不由咳嗽不已,有时连眼泪都留了出来。
不一会儿,饭便已经做好,他立刻把菜盛入盘中,然后喊着明为,笑道:“明兄,趁热吃吧。”
明为也并未说话,等到吃过饭了便说道:“我已经把隔壁的房间打扫干净了,今晚你便睡在那里吧,我也把要抄的几本书搬了过去,你能抄就抄,不要太晚,反正还有几天。”
陆平笑道:“我知道了,不会太累自己的,你也不要太晚。”
他这时和明为一起收拾好东西,方才走进房中,然后坐在案前,对着这些厚厚的书卷,轻轻地叹口气,心中狂骂起那些学士和直学士们,这些人真把自己看成了打杂的了,这么多的书抄起来岂不是累死,他们自己倒是吃白饭,什么事情都不做。
不过埋怨归埋怨,他还是边叹气边铺开纸,磨墨提笔,开始炒了起来。
这古书写的倒不是很苦难,可以边抄边读,算是工作之余还可以学习一下,有些地方还极为有趣,但是东西实在太多,到最后他只是机械地抄着,胳膊是自觉地活动着,像是没有意识了。
他又一次打起了哈欠,实在太困了,眼见自己抄写的也是不少,不由地喃喃道:“是该去睡觉了。”
“你还没有睡吗?”突然一阵推门的声音,随即明为便走了进来,见到陆平手里还提着笔,不由问道。
陆平便道:“是啊,这些东西太多,抄到现在还没有抄完。”
明为此时走到这跟前,见到这上面满满的字迹,不由叹道:“多谢你了。”
陆平失笑道:“明兄,你怎么说来道去,还是这句多谢,实在是无趣极了。”
明为这时漠然半响,然后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怎么说话吗?”
陆平沉吟道:“想来是性格使然吧,有人天生就不爱交谈。”
明为摇头道:“其实不是,我是因为绝望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吗?”
陆平道:“不是在盛夏之时过来的吗?你曾经说过的。”
明为哼了一声道:“那是骗你的,我是在去年深秋的时候过来的,太学之中掉过来的人都有好几批了,可是你知道吗?从去年冬天、今年春天、夏天,一直到你过来,整整这么长的时间,那些和我一起做这个侍制的都已经被调任了,只有我一个还仍然待在这个地方,每天的打扫!像个下人一般!我已经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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