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是太后生辰,瑶儿还是给小姐上点妆吧?”瑶儿看着镜子里的穆芸楚,两手捋着她的头发,笑道“小姐真是美若天仙!”
穆芸楚斜着眼睛冲瑶儿笑道“就你嘴甜!你且帮我绾发吧,妆容我自己来!”
瑶儿一惊,小姐可是从来不动胭脂水粉的,如何自己上妆?不过小姐自创的本事从来在这天齐过无人匹敌,定又是新鲜事了!
“那瑶儿替小姐绾发!”瑶儿拿起妆台上的白玉梳顺着穆芸楚满头的青丝,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替她绾好了发。
“小姐,您还是戴个步摇或者珠花吧,这个玉凝结的发髻不戴珠钗不好看的!”
瑶儿说着,将妆台上的妆奁抱到穆芸楚眼前,拉开之上的小抽屉。
穆芸楚在之中拨了拨,取出一只月牙白中稍带淡绿的玉步摇,“就它吧!嗯…耳坠的话,就这个吧”,她拿了同色的两串玉坠,“这个简单又不俗气!”
瑶儿接过穆芸楚手中的玉饰,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小姐虽忘了之前的事,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这套玉饰呢!”。
穆芸楚戴耳坠的手突然停住,透过铜镜看着为自己戴步摇的瑶儿,开口道“你是说我在掉入荷花池失忆之前,爱极了这套玉饰?”
瑶儿似乎没有察觉穆芸楚的讶异,依旧忙着手中的活计,点点头“嗯,去年小姐及笄,各府送了好些礼,都是贵重的金银玉器,上好的绫罗绸缎,再就是用上好的金玉打造的珠钗玉饰,小姐尽数都看不上,唯独对云世子送的这对玉饰很是中意,几乎日日戴着!”
“云暻?”穆芸楚将剩下的一只耳坠戴上,手指摸了摸玉坠。
“小姐记得云世子?”瑶儿看着镜子里的穆芸楚问道。
穆芸楚摇头,“没有,只是昨日与七圣子出门听他提起而已!那云暻似是个很不近人情的人,如何会在我及笄礼时送我这些东西?”
瑶儿嘟嘟嘴,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也只是听闻,十年前小姐与云世子一起遭了难。后云世子性情大变,闭门谢客甚至足不出府,瑶儿跟在小姐身边七年,也从未听闻云世子露面,更谈不上见他本人了!不过小姐每年生辰,云世子都会差人送来贺礼,小姐都是亲自收起来的!”
穆芸楚却陷入沉思,前日里的想法又全数占据她的大脑,难道这个真的穆芸楚,与云暻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她便更打定了要接近云暻的主意,说不定他还能帮自己穿越回去,也能将这副身体的主人找回来。
“小姐,好了!”瑶儿收了手,轻快道“小姐看看,可喜欢?”
穆芸楚回神,对着镜子左右偏头看了看,点头道“嗯,挺好!你去忙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瑶儿点点头,端起了一旁的盆出门。
穆芸楚端详着镜子里的一张美颜,喃喃道“龙颜凤颈!你若能感知,定要保佑我能早日脱离你这副躯体回到我的世界,我们都身归原位!”
她伸手抚了抚这张脸“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真实的面貌了!”
穆芸楚正在愣神,瑶儿匆匆地进门,“小姐,您快点收拾吧,老夫人已经出门了!”
穆芸楚这才回过神,七手八脚地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尽数抓到自己面前,照着镜子,匆匆地上妆。
“幸亏是明星出身,不然今天可就栽跟头了!”她三下五除二,化好妆,总觉得缺点什么,对着镜子细细端详,“对,画个花钿!”。
“嗯,刚好!”她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出门。
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瑶儿见穆芸楚踱步出来,却怔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中抱着的两个盒子早已落地,却无动于衷。
穆芸楚见瑶儿盯着自己忘乎所以,噗嗤一笑“怎么了?小姐我从来不近胭脂水粉,今日却是吓着你了?似是见了鬼一般!”
瑶儿回神,目光对准穆芸楚,依旧是一张不可置信的脸,开口道“小姐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瑶儿从未见过小姐上妆,真的是…是…是美翻天了!”,却依旧两眼发直,似是中了邪一般。
穆芸楚撇嘴一笑,“看你,不是说跟着我七年了吗,竟像是今日才见,何况你我都是女子,你便如此挪不开眼,若你是男子,还了得?如今我这个模样你已是神魂颠倒之状,若等会见到那御亲王的宛如小姐,你眼珠子还不从眼眶里蹦出来!真没出息,收敛些!”
说罢,拉起瑶儿出了梨花院,匆匆地出门去了。
两人一路小跑到了府门口,老夫人早已在马车里等着,听见匆匆渐近的脚步声,掀开珠帘,“臭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墨迹了,昔日”
老夫人话说到一半,止了,只是一眼看着站在马车边的穆芸楚,又将目光定在她额头的花钿上,淡红的三叶莲,里层描浅浅的白色,乳白色花蕊,浓淡相宜,如清晨迎着日头绽开的清水芙蓉,衬着她如凝脂的皮肤,甚是好看。
“每日正事不做,就知道胡整,还不快上来!”老夫人突然用力丢开珠帘,扯着嗓子冷言道,却又透过珠帘偷瞄穆芸楚一眼,嘴角微扬。
穆芸楚这一顿冷羹吃的实在莫名其妙,努了努嘴,阴阳怪气道“这人哪,若是教人看不惯,那便永远招人嫌,我还是不要腌臜了老太太的眼,我去和芸珠妹妹同乘一辆马车!”,说着,已抬脚向后走去,斜眼瞟着老夫人的马车。
“回来!”老夫人突然用力掀开车帘瞪着眼睛大吼一声。
穆芸楚止步,偷偷一笑,又立马收起笑容,转身撇着嘴不情愿地看向老夫人“反正我在你这里就是猪嫌狗不爱的,我的马车昨日也毁在了西大街,如今蹭谁的都是蹭,跟芸珠妹妹坐一辆,好比在你这老太太跟前碍眼,而且……”,她顿一顿,下巴一抬,说道“那肤如凝脂的美人远比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养眼的多!”
说罢,又一甩袖子,转身向着穆云珠的马车而去。
“你可想好了,今日你若敢上了其他人的马车,那你以后便常蹭去,你那金丝楠木的马车也不必再做了!”老夫人一脸得意的神情,说罢,放下车帘,又缓缓地道“穆廉,今日你就去告知木匠袁,那马车不必打造了!”
“金丝楠木?那可是比金子还值钱的木头,听说木头里面长出了金丝,谁不要谁傻!”穆芸楚心中一阵思量,立马转身,满脸堆笑,脚下似是踩了风火轮,速速地到了老夫人马车跟前,不用人扶便蹦上了车。
老夫人嫌弃地挖了穆芸楚一眼,“没出息!一辆马车而已,你就吃了这回头草了,若他日谁开口给你打造一辆纯金的马车,你岂非要以身相许了?”
“嘻嘻嘻”穆芸楚露出一排大白牙调皮地笑笑,开口道“有何不可?虽然孙女不知打造这纯金马车之人是否是出于真心,但是起码这车从此属于我,奶奶难道没听说过‘靠人人会跑,靠树树会倒’?所以啊,这最可靠的还是自己,虽然这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若他日他另有新欢,起码我还有钱不是!”
老夫人扭头瞪一眼穆芸楚,“胡言乱语!女儿家的终身幸福岂是能拿金银衡量的!”
“非也非也!”穆芸楚晃着脑袋,眯着双眼道“这天下哪有一沉不变之事,若要有,也是变!”,又睁开眼,一脸兴奋地趴在老夫人面前“所以奶奶”
“所以,你这脑袋着实被水泡坏了!”老夫人不等穆芸楚说完,便对她脑门又是沉沉一壳。
“奶奶!”
“大街上,休要喧哗!”
……
“你去哪里?”
“去芸珠妹妹的车上,在这里挨打又挨骂!”
“你若敢下了这车,日后便像之前,整日里腿跑折了也不要来找我老婆子!”
“那你把我的马车给我打造好!”
“你若今日乖乖听话……你还是安静地坐着,一开口便没了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