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芸楚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要喝酒吗?”云暻收回视线,转眼看着穆芸楚,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递给她“这里气候凉一些,喝酒暖暖身?”
穆芸楚接过手帕捂住口鼻,点点头哼了一句“那就喝一些吧!”
云暻转身顺着台阶向上,穆芸楚跟在身后,一盏茶过,二人到后山顶,漫山的铺地锦和点地梅,像是扑在地上的织锦,五彩斑斓,甚是美艳,穆芸楚不由得又是一惊,叹道“花海呀!”
云暻转身看看痴痴望着花海的穆芸楚,拿出锦帕擦了擦玉石凳子和桌子,手轻轻一挥,石桌移到一边,他蹲身一双玉手从石桌移走的地方拿出一坛酒,指尖拂了拂酒坛上的尘土,揭开了封纸,顿时飘出淳淳的酒香。
“这酒好香!”穆芸楚收回视线,三两步跑过去坐在云景对面,云暻早已将石桌移回原位,将酒坛至于桌上。
酒坛启封,坛口刚好架住两只玉碗,云暻将碗拿下,拿酒冲了冲,一人一碗,至于面前,给自己的碗里倒了半碗酒,穆芸楚的碗里只有一碗底。
“为什么我就这么点?”穆芸楚抓着碗边晃了晃,指着云暻的酒碗问道。
“这玉良醇性烈,不适合女子喝,你暖暖身就好!”云暻放下酒坛,冲穆芸楚温言道。
穆芸楚冷哼一声,撇嘴伸手去抱酒坛,云暻抬手按住坛子,她顿时嗔目瞪着他。
“你喝了可以,不准耍酒疯,不准大哭大闹,不准喜怒无常!”云暻缓缓开口,定了三不许。
“我酒品怎么样自己心中有数!”穆芸楚打开云暻的手,抱起坛子就往碗里倒。
“不准酒醒找我算账!”云暻又开口接了一句。
穆芸楚眨眨眼睛,“是我自己要喝,关你何事!”,说完,端起碗,至了嘴边,又停下,将碗放在桌上,“喂,这样喝多没意思,咱俩行酒令,谁输谁喝!”
“要是咱们打成平局,那今日不必回去了!”云暻挑眉。
穆芸楚一时哑语,的确是这样,若两人都喝高了,甚至断片了,这荒山野岭的,不被冻死才怪,若是再有什么才狼虎豹之类,岂非双双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不过……这酒性烈,估计你输了的话,不会撑到第二局的!”云暻补充。
呦呵,小伙子口气不小啊!云暻一句话瞬间挑起穆芸楚的胜负欲。她扬了扬眉,不屑道“是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赌一把?”云暻轻描淡写地问一句。
“赌就赌,谁怕谁!”穆芸楚努着嘴抬抬下巴,一副挑衅的小眼神。
“赌注如何?”云暻再问。
“你赢了的话随便开口,本小姐能做到的定不推脱!”穆芸楚干脆道,“我赢了的话……”她将食指放在唇边,打量着云暻。
“如何?”云暻挑眉。
“那个,归我!”穆芸楚指指云暻腰间的玉佩。
云暻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玉佩,“眼光倒是不错!”
“那是!璞玉无暇,明亮通透,再说,普天之下能用沉香金丝楠木做马车,能将天山雪蚕丝织锦穿在身上的唯一人,戴在你云暻身上的玉佩定是精品中的上上之品了!”穆芸楚把玩着一缕青丝得意道。
“好!”云暻温声笑道。
“酒令就用‘青蛙落水!’”
“好!”云暻含笑点头“你先来,我用手令!”。
“好!”穆芸楚点头,“来啊,开始了啊,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云暻不说话,只是手指二、二、四、二地出着。
穆芸楚惊了一惊,他竟然会?“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
云暻依旧不说话,手里出着四、四、八、十六、四。穆芸楚看的眼花缭乱。
“五只青蛙五张嘴,十只眼睛二十条腿,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五声跳下水!”穆芸楚说完,打断云暻“不开口说话,我看不过来!”
“好!”云暻应声“六只青蛙六张嘴,十二只眼睛二十四条腿,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
“输了输了!”穆芸楚激动地指着云暻的腰间,“给我,喝酒!”
云暻抬手扶住额头,眯着眼睛无奈地笑笑,一只手轻轻挑开玉佩的锦绳,拿下玉佩递给穆芸楚,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我竟然赢了天下第一才子,天下第一才子竟然成了穆芸楚的手下败将,以此为证!”穆芸楚双手捧着白玉玉佩,对着阳光仰头开心道。
“有那么开心?”云暻问。
“嗯!”穆芸楚点头,很是认真。
“啊!”云暻轻叹口气,“这个太拗口,没有简单一些的吗?”他眯了眯眼,问道。
“对诗词!”穆芸楚开心地把玩着战利品,随口道。
“好!”云暻含笑点头。
“赢家开始,我开始!”穆芸楚兴奋未尽,随口道“衣带渐宽终不悔!”
云暻怔了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抬眼看着穆芸楚,像是看久别重逢的人,穆芸楚一心扑在手中的玉佩上,根本没注意到云暻在看她。
良久,穆芸楚抬头,对上云暻的视线,自己也怔了一怔,他的眼神中有忧郁,有孤单,也有些许伤感,这是穆芸楚来到这个世界第三次看到云暻波澜不惊的神情中偶尔透漏的神色,她突然感觉这个人,让人有些心疼。
“对不上了吧?喝酒!”穆芸楚故意抬高声音,扰乱了云暻的思绪。
“为伊消得人憔悴!”云暻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了一句。
“原来对的上的!”穆芸楚故作轻松,开口道“众里寻他千百度.”
云暻眼眸闪过一丝惊异“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穆芸楚开口。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云暻接道。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都会?不应该啊!穆芸楚努嘴,像是设的局哪里出了问题。
“该我了!”云暻提醒,穆芸楚看了看他,点点头。
“朝时,共熹微静安,暮时听流川,凉夜露重为卿呵手披旧衫。”
“相思染,相思染,草木萤火渐消散,漫城桃花残”穆芸楚瞬间接上后半句,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这不可能,这是她所在的时代的歌词,云暻怎么会?她惊异地看向云暻,“你……怎么会?”
“一个故人教的,一首曲子填的词!”云暻似是明白穆芸楚的心思,解释道。
“这首曲子?”
“天地缓缓!”云暻看着穆芸楚,眸光深邃,微透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