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梓筱冷着眼,回身走上台阶至了穆芸楚身边,又牵起她的手扬在半空道“既然众卿都无意见,钦天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行封后大典!”
见识了新君杀伐决断的一面,钦天监的老官知道新君并不会以他们年老功高便手下留情,而新君虽未正式登基,却多提拔年轻官员,如今朝廷之势,早已是以云暻,萧祈然为首的年轻一脉为主,于是立即跪地叩首道“臣遵旨!”
严梓筱满意点头,扬手道“开始吧!”
钦天监洪亮地喊了一声“新帝登基!”
九声如雷轰顶的鼓声,随后又是九声礼炮升空,九鼎中分别插着九柱香,象征着九五之尊,严梓筱拉着穆芸楚转身走上九十九级台阶,至了九鼎之前。
而后是六部祝辞,述了天齐国史以及各代君王的成绩,又赞颂了新君之才,后钦天监又一通说辞,最后严梓筱作为新君的祝词和憧憬以及立志,一切进行的甚是顺利。
严梓筱接过国玺后对天九叩首,举着国玺朗声道“天齐国运昌盛!”
“礼成!”钦天监老官道。
“恭祝新君,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地朝拜恭贺,穆芸楚立在一旁冷言旁观着,登基大典顺利结束。
严梓筱将国玺交给身后的内侍,走到一旁拉起穆芸楚的手,冲小泉子点头。
小泉子会意,拿着圣旨上前。
“圣君有旨!”
所有人纷纷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朕受位于先帝,继位登基,秉先帝遗愿,定为我天齐江山国运更盛殚精竭虑,若将前庭比作朕的左膀,后宫便是朕的右臂,缺一不可,而后宫不可一日无后,今有国安侯府嫡女穆芸楚,蕙质兰心,品貌俱佳,端赖柔嘉,特册后,封号静安,晓喻天下,钦此!”
话罢,有内侍上前将紫玉凤印交到严梓筱手中。
严梓筱接过凤印,转身递与穆芸楚道“今册尔为后,乃天下女子之典,封号静安,愿尔从此岁月静好,现实安稳,愿并蒂莲开,永结同心!”
看着这样的严梓筱,穆芸楚内心慌乱。这不是交易,他给她的不是后位,而是他的心。
“我还不想刚登基便在百官面前丢脸,小丫头,给点面子!”严梓筱恢复了以前那个桀骜不驯,肆无忌惮的七圣子,对木讷而立的穆芸楚挤眼悄声道。
穆芸楚回神,犹犹豫豫地抬手接了凤印。
严梓筱拉起她的手转身,面朝百官而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恭祝圣君圣后伉俪情深,携手白头!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圣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很单一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穆芸楚看着跪地的玉枫,双目顿时迷糊,她记起玉枫当日的那句“只要是对你有利的事,我从来支持,不管那个人是谁!”
她知道玉枫之心,只是一心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而玉枫也知道,能让她的心好好活着的人,这世上唯一个云暻,而能让她活着的人,唯独一个严梓筱。
“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圣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肖逸君,萧祈然,严梓夕,严梓坤,严梓钰,严梓玥也跪地。
其他人见这几位新君的心腹之臣与手足纷纷跪地,也纷纷跪地,齐齐道“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圣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严梓筱抬手。
众臣起身,看着他与穆芸楚。
“严梓坤,严梓玥听封!”严梓筱看着二人道。
“臣在!”二人跪地。
“朕记得还是圣子时,圣后为我等挑扇,对大哥说‘冰雪林中驻此生,不与桃李混芳尘’严梓坤,德才俱备,低调内敛,孤洁高雅,与世无争,特封为雪亲王,赐府邸京中以南,比邻国安侯府,钦此!”
严梓坤震惊地看着严梓筱,严梓筱只是微微一笑,又看向严梓玥道“朕犹记得,当初圣后为三哥挑了一把香檀木镂空雕花扇,并说‘檀木的黑色显神俊’,朕所见略同,因此封严梓玥为俊亲王,赐府坐东云王府以左,钦此!”
天齐以东,南为贵,以左为尊,严梓玥更是一脸震惊,怔怔地看着严梓筱。
“大哥,六哥,不谢恩吗?”严梓筱笑看着严梓坤和严梓玥。
“臣叩谢龙恩!”二人齐声道,身子伏的很低。
“平身吧!”严梓筱抬手。二人起身退至一旁。
他知道夜龙监是个隐位,册封只能与御史台一起私下里授予印宝,而且为了避免严语嫣再伤害穆芸楚,他从前日开始,便将人禁足于朝阳宫。
“昭告天下,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新君立后,大设流水席三日,普天同庆!”严梓筱又朗声道“此事交于礼部与工部合力去办!”
“臣遵旨!”工部尚书与礼部尚书齐齐应声。
登基大典,加之插播的小插曲,又封后,整整一日,穆芸楚早已累的不能坚持。
严梓筱便将祭拜天齐列祖列宗的事宜推迟到第二日,带着穆芸楚直接回了凤翔宫。
穆芸楚腿下发软,尚未洗漱便穿着一身凤袍,只卸了珠钗玉翠便沉沉睡去,直到婢女端了晚膳来,严梓筱将她唤醒。
睡了一觉,感觉精神稍微好点,严梓筱陪着她吃过晚膳,命人抬了热水来,便出了凤翔宫。
穆芸楚泡在浴桶中,紧闭双眼,想着今日的一幕幕,心中想着,云暻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答应做严梓筱的圣后,又想着,当日她与夜明君在一起的一幕,已经深深伤害了他,后又逼着他休妻,他该是也不恨了吧,她如今已经是与他无关的人,他该是无任何感觉吧。
“云暻,这样也好,之前希望一直活在你心里,自私地希望你心中除了我,再也不能容得下其他女人,现在倒希望你心中,再无穆芸楚一丝容身之地,这样等我带着孩子离开时,也了无牵挂!”
她紧紧闭着双眼,心阵阵绞痛,却再也无一滴眼泪。
也许是一直紧绷的弦松下来,这一夜,穆芸楚一夜好眠,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日上三竿,她睁开眼,入眼处是满室的红,殿外,宫人们依旧来来去去,忙得不可开交。
穆芸楚下床打开殿门,好多宫女内侍,手中捧着红锦红绸红灯笼红色的“囍”字,整个凤翔宫像是火烧云一般的红。
“这是干什么?”穆芸楚抓住一个宫女问。
“回娘娘,圣君吩咐,今日算是圣君圣后大婚之日,天下同喜!”
穆芸楚丢开宫女,讷讷地看着满宫大红,突然惨笑起来“是啊,是该大喜!”,她自言自语踱步进了殿门,重重地关上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