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君苦笑一声,不回答她,只是抬眼看着玉娥和水缈怀中的两个孩子,两孩子受惊哭了好久,累的睡着了。
“云暻真是好福气!”他笑道。
穆芸楚冲玉娥和水缈点点头,二人将孩子抱过来,蹲身。
“很漂亮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他问。
“云梦泽,云开月”穆芸楚道。
“好名字!”他慢慢伸手入怀,拿出两块玉佩,是一对,“这对玉佩,是当年在外历练,暗中保护你时在你逛过的街边摊点买的,摊点的老人告诉我说你看中了它们,却嫌贵没买,被我买下了,算是给他们的见面礼!”
他说话已经很吃力,嘴角不时有血迹渗出,气息越来越不稳。
“你别说话了,让南海神医先给你看伤,日后有的是机会!”穆芸楚已经哽咽起来。
“我怕没有机会了!”肖逸君勉强笑道。
“她”他扭头看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肖圣后,道“我不求你能放过,却求你能给她个痛快!”
“至于我!从小知冷暖,京城也再无所牵挂,便向南海神医讨个人情,将我扬灰于此吧,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长安于此,也很好!”
穆芸楚闭着眼连连摇头,“你不会死的,他会救你,肖逸君,你振作一点,振作一点!”
“你救他,你不是医圣吗,你救他,救他啊!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伤的你救他,你救他”
她扯着南海神医的袖子带着哭腔哀求,她已经欠了太多人情,不管是三年间在外的保护,还是受她牵连别花傲重伤中毒,还是今日替她挡了肖宛如那一剑。
“丫头,无用的,他体内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不会,你不是有南海千面娇娃的鳞片吗,你不是有千年鹤顶吗,千面娇娃的鳞片不是解天下之毒吗,再不行就用千年鹤顶以毒攻毒,总会有办法的!”
穆芸楚濒临崩溃,摇着南海神医的袖子,眼中满是祈求。
“丫头,不顶用,不顶用的,他中毒时日太长,若没有重伤,或许还有的救治,但他本身就重伤,加之今日那一剑,毒蔓延更快,哪怕千年鹤顶,以毒攻毒也无济于事!”
穆芸楚彻底失望了,身子一软,像是被抽取了支柱一般,连被在石碣上撞断的肋骨都不觉疼痛。
“无事!”肖逸君扯了扯穆芸楚的袖子道“不要哭,能为你做件事,能保你不受伤,我很高兴!”
他身子轻轻颤着,声气越来越混乱,气息越来越不稳。
玉娥,风沁和水缈偷偷抹着眼泪,毒蝎子也红了眼眶,撇开脸不再看。
“有点冷呢!”他到“能,借点温暖吗?”
穆芸楚抿着唇,眼泪扑簌簌掉落,连连点头,向他身边挪了挪,从花展颜手中接过他,轻轻将他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身子也轻颤着。
她这一生,与云暻为了自保和保护对方,杀人无数,也见了无数人惨死,却从不许什么人为他们牺牲。
这是原则,自云王和王妃为了保护云暻被杀,虽是先帝设计,但是为救云暻也是事实,是以,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以身家性命相救,哪怕是十二暗影,云暻也从来不许他们拿自己的性命救自己,若有违背,记过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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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气息奄奄的肖逸君,穆芸楚想起因自己身死的倾浅和银雪,当初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无助感,此刻再现,她只觉心都在没有规律的颤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栗。
肖逸君闭了闭眼,硬撑着一口气,挤着一个让人不忍看的笑,道“就让,云暻,再醋一回吧!”
穆芸楚不说话,只落泪,眼泪吧嗒嗒掉落在他面颊。
“这个!”他一伸手,手中是一条黄金断链。
“这个?当年在外遭截杀,与人打斗时丢的!”她哽着鼻音道。
“是,我们三人赶到时,你已离开,我在一滩血地上寻到它!”肖逸君又紧了手,重新将链子捏住,道“如今不想还你了!”
穆芸楚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说起与肖逸君的关系,还不及与肖逸邯当初在茶楼一座品茶的交情,但是此刻这个从来言语简单又寡言的男子,却因她至此。
肖逸君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一惊。
“回到云暻身边去,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只有你,才能让他欢愉!他一直在寻你,一直在等你!”
穆芸楚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或许,这句话,是很多人想告诉她的。
“我死后,将我挫骨扬灰,撒于这青峰之巅!”他咳嗽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已支撑不了,说这么多话,已经超越极限,不过是努着一口气在硬撑而已。
“嗯!”穆芸楚流泪点头,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不要愧疚,我没那么傻,为你,牺牲性命,不过是,替她,赎罪而已!”
“无论如何,她给了我,一条命,所谓,母债,子还,你,不必愧疚!”
穆芸楚知道他这是为了宽她的心,却还是连连点头应着。
“真怀念,那年,隔着,三丈方圆,丢过来的,烤野味!”他笑道,眼神充满希冀,却慢慢失去光芒。
“你若喜欢,以后我常烤给你!”穆芸楚道。
他微微偏头看她,笑着,很满足“果然,比云暻,待遇好呢!我记下了,以后,每年这日,记得给我!难得,能得你许诺!芸……儿……”
他松开了握着穆芸楚的手,穆芸楚深深闭上眼睛,轻“嗯”了一声,点着头道“穆芸楚不轻诺,有诺必践,不骗你!”
她知道他已离去,去固执地不低头去看,她不用去给他合眼,她知道他定是安稳离开,嘴角还有满足的笑意,但是她不愿去看。
“按他的要求,准备后事吧!”她此时却淡然了,扭头冲其他人道。
“至于他们!”她看了一眼肖圣后,肖宛如,肖逸清和肖梦涵,道“放他二人离开,至于肖宛如,玉娥,联系哥哥,派可靠之人来,将她送去最低等的娼妓馆,也不必在天齐,她这些年结识的贩夫走卒不少,遇见熟人多不好,就送去北朔吧,告诉哥哥,着人好好看管,逃跑一次,挑了脚筋,若是死了,我就找他们是问!”
玉娥抽了抽嘴角,她跟随穆芸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神情手段,可见她此时有多愤怒。
“肖圣后作恶多端,就送她去严梓筱手中吧,严梓筱定会谨遵先帝旨意,让她赎清罪孽!”她又道。
“是!”玉娥领命去放青鸟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