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苏沉央端着粥碗一脸正色,“你确定你师父不是想要毒死我?”
他也曾吃过不少让人难以下咽的东西,可像这么五味俱全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尝到。若不是里边被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那便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
“她毒你干什么?”梅玄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师父可是个出家人,出家之人……”
苏沉央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断了她的后话。“她是出家人不假,但她也是个皇室女。不是苏大哥打击你,这皇家的女人啊,就算是随便拈出一个来,那也比你聪慧的多!”
被他这么说,梅玄机当即就扁了嘴。她抬手指着苏沉央的脸,过了许久,才吼了一句“苏大骗子”。
苏沉央无奈的笑了一声,见他不知悔改还笑的这么高兴,梅玄机又撅着嘴巴跑了出去。
“大骗子!再也不理你了!”
“我……”为什么每次他都能背上这个骗子的称号?
苏沉央颇为郁闷,他看了看那碗早就凉透了的清粥,而后又捏着鼻子灌进了口中。勉强才吃了早饭的苏少主待在荒园里等午饭,可一直到傍晚,也不见梅玄机再过来给他送吃的。正当他要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被他派下山去的离墨回来了。有离墨这个全才在,苏沉央终于吃了一顿正常人的晚饭。
“卷宗呢?”苏沉央啃着离墨烤出来的鸡翅,嘴上还不忘询问正事。
“在属下身上。”放下了鸡腿,离墨用他油腻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沓白纸。
因为两人的手都是一样的油腻,所以苏沉央这次并没有嫌弃离墨。他接过了卷宗,惊讶道:“就这么多了?”
“还有。”离墨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还有这么多。”
“那为什么不全带来了?”
“回少主的话,属下一人带不来这么多。”离墨解释道:“听说文帝昨夜被刺客给伤着了,眼下京畿正查的厉害,我们在京中的暗桩出不了城,属下也只能捡一些重要的带来给您过目。”
离墨说了一堆,苏沉央却只在意四个字,“听说?你听谁说的?那刺客……又是哪里的刺客?”
“这个……”离墨顿了一下,一脸为难道:“属下是听皇宫里的守卫说的,至于刺客,属下是真不知道。”
“逗你的!”看他这么认真的回答,苏沉央笑着甩了他一身的骨头,“你要是连这都能知道,那还要我这个少主做什么?”
同样是被苏沉央骗过无数次的离墨猛地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骨头,随后又咬着鸡腿回到了暗处。
“喂,开个玩笑而已……”苏沉央用另一只鸡腿指着离墨的背影,等他看见了鸡腿下的那页卷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拿着那页白纸,苏沉央反复的看了无数遍。当梅玄机再次过来送早饭时,他已经在园中坐了一宿。
梅玄机放下食盒,她为苏沉央拂去了身上的残花,然后又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大骗子,你傻了?”
“你才傻了。”打开了梅玄机小手,苏沉央神色复杂。
“反正你也没夸过我聪明。”梅玄机撇了一下嘴角,低头看着苏沉央脚下,她忽然惊叫:“这是什么?”
“没什么!”以为她是看见了卷宗,苏沉央便慌忙的捡了脚边的那几页白纸。他才把白纸塞进怀里,梅玄机竟从地上捡起了另一样东西。
“这是……鸡毛?”梅玄机大叫,“你竟然吃了净尘师姐的小八?”
“啊?”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沉央一脸疑问,“什么小八?”
“就是这个!”举着手里的那根鸡毛,梅玄机十分激动。今天早上净尘还在寺中找她养的这只大公鸡,谁知道竟是被苏沉央给烤着吃了。
知道了这只鸡的出处,苏沉央想也不想的就将这一口黑锅甩给了离墨。没办法,谁叫鸡是离墨逮的,毛是离墨褪的,就连火跟孜然,也都是离墨亲自准备的。
苏沉央想要把自己摘出去,但闻声赶来的小八家属却不准备放过他。抱着小八的一只腿,净尘告到了不二的面前,“师父,苏公子伙同别人烤了弟子的小八,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为弟子做主啊!”
看着那根被烤成了金黄色的鸡腿,不二双手合十道:“在佛门之地杀生,苏公子确实是过了。”
苏沉央往前走了一步,道:“在……晚辈可以补偿。”
“即便是苏公子可以补偿,那也挽不回一个鲜活的生灵。”不二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不怀好意,“若苏公子真的有心,那就出些力气吧。”
“出什么力?”担水,还是劈柴?
“我鸿蒙寺有三百弟子,每日需用膳食无数,虽有寺内弟子……”
离墨不耐烦道:“长话短说。”
“缺一名伙夫。”
“少主,您保重。”从未想过要给别人做伙夫的离墨跑了,而在临走之前,他还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围裙塞给了苏沉央,
跑不掉的苏沉央苦笑,“不知大师需要晚辈做多久?”
“一日便可。”不二仍旧低着头,仿佛没有看到苏沉央的变化。
“好!”为了能够过了不二这一关,苏沉央咬了咬牙,“一日便一日。”
苏沉央挽着袖子斗志昂扬,旁边的梅玄机却笑出了声。
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主去做饭?她师父还真是不害怕饿了寺里的三百弟子!
“笑什么?”不二淡淡的扫了一眼梅玄机,“在菩萨面前违背寺规,你也去给我做一天的伙夫!”
“是。”握着手中的佛珠,梅玄机跟苏沉央一起出去了。等走到了厨房,两人又傻了眼。
看着厨房里的那口大锅,苏沉央推了推梅玄机,“玄机,你会做饭吗?”
上前摆弄了一下灶台上的瓶瓶罐罐,梅玄机回头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谁管你猜不猜。”梅玄机白了他一眼。
苏沉央薄唇微动,“玄机,你要是也不会,那我就叫离墨了?”
“谁说我不会的!”梅玄机挽着袖子爬上了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