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波澜不惊地讲着这些明明和她息息相关的事情，情绪上没有什么波动。

顾筠之张张嘴，欲言又止。

她说的没错，正确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到最后，说出口的只有那一句：“对不起。”

许清如笑：“怎么说‘对不起’？顾少，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而且，这次你冒险救我，我感激不尽。至于顾家……”

她眸中的光芒暗了一些，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勉强。

“又何止是顾家……南北派的人，都觉得爸爸留给我的，一定是什么稀罕的资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是么？”

“清如，不管南北派的人打什么主意，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傅天泽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看着她有些沮丧苦涩的模样，心里很疼。

他原本并不想告诉她这些，可她越是查下去，面对的危险就越多，他不能让她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顾筠之默默地坐在一旁，垂眸，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傅天泽说得对，有他在她身边，就能够保她周全。而他顾筠之，唯一能够不给他们带来麻烦的方式，是远离他们，才能让顾家的是非，远离他们。

*

深夜的会泽街道安静无比，连一辆过往车辆都没有，昏黄的路灯并不能驱散这些幽深。

许若凡站在轿车附近，盯着这个黑夜，久久不愿上车。

傅铮站在她身后，安静地陪着她，看着夜色寂寥，灯光冰凉。

他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搭在许若凡单薄的身子上。

“若凡，夜深了。”他轻声说。

许若凡安静了许久，悠悠吐出一句话：“你和谭梓的事情解决了吗？”

傅铮微怔，点头：“已经没事了。”

“傅铮，以后你应该注意一点，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宜和我总是孤男寡女处在一起，即便不得已，你也应该和谭梓交待清楚。”

许若凡取下身上的披风，细细叠好，递还给傅铮。

傅铮接过衣服，笑笑：“我明白。不过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私下谈，这无可避免，不是吗？”

许若凡“嗯”了一声，抬手拨了拨耳边随风乱飞的发丝，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暗淡地说：

“我刚才见到天泽哥，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和他从小长大，到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却不是我？如果我能够放下我的矜持，早一点告诉他我的心意，早到在我那个妹妹之前告白，是不是就没有我妹妹什么事了？”

这是傅铮第一次听见，那个一直骄傲孤高的许若凡，露出这样落寞的神色，说出这样柔软的话。

他从来不知道，许若凡对傅天泽的感情有这么深，他还以为，一直以来她对傅天泽的“执念”，只是因为傅天泽过于优秀，这样优秀的她，当然只有比她更加优秀的傅天泽才配得上。

周围的一切依旧很安静，傅铮知道许若凡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许久，许若凡轻笑：“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呵，就算我早十年和他告白，最后他还是只会把我当妹妹……我们走吧。”

许若凡恢复她一派的清浅高冷，打开轿车车门，坐了上去。

傅铮站在原地，用轻如蚊呐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会考虑……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