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喜欢梅家的小姐,爷爷也年轻过,也知道什么是情爱……可是‘情爱’比起责任来,轻如鸿毛。你和那个汪小姐的事情,还不足够让你长教训吗?咳咳……”
顾恺明说得语重心长,那话听得让人无奈而悲哀,仿佛人生的命运和走向,充满了宿命感的悲戚和无法选择的苍凉。
顾筠之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酸楚和迷茫。
这或许就是他的一生,把整个顾家的未来扛在肩上,走向早已预设好的未来。
“爷爷,我明白。我……”顾筠之想说,他接受这段联姻,接受和梅沁华的婚姻,可话到了嘴边,他无法说下去。
那就像是心底里有一股执拗的劲,长出一根小芽,坚韧地破土而出,即便如今渺小而不起眼,但足以破坏那层坚硬的外壳。
顾筠之攥紧有些发白的指节,说:“爷爷,您先休息,家里的事情,让我和姐姐操心就好。”
顾恺明悠悠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闭眸休息。顾筠之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向顾襕芝房间走去。
他敲了几次门,房门依旧紧闭,只听见顾襕芝在里面传出几声“不想说话”,哭笑不得。
“姐,别闹脾气了,爷爷被你气得差点住院了。”
顾筠之严肃地说了一句,门“噌”的一声开了,顾襕芝肿着两只眼睛出来,急急地说:“爷爷没事吧?我去看看他。”
顾筠之笑:“罗医生看过了,已经没事了,现在睡了,你明天再去请罪吧。”
顾襕芝听到顾恺明没事,松了一口气,委屈地扁嘴,走回房间,坐在沙发椅上,悲凉地说:“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一直反对我和羽宁在一起?难道门当户对就这么重要吗?羽宁真心待我,我们情投意合,这不是更重要吗?”
她边说,便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顾筠之叹了一口气,从一旁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鱼玄机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确实很难得。不过……你也不该那么说爷爷,爷爷是重男轻女的人吗?”
顾襕芝还有些生气,有理有据地说:“难道不是?他从小到大多宠你?小时候,你想吃糖,他就几斤几斤地买,我想吃,他说吃多了会长蛀牙,只许我吃几颗。”
顾筠之哭笑不得:“结果呢,我长了好几颗蛀牙,差点都要拔牙了。”
“你长大以后,想上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他们都让你自己选,你想结合南北两派的鉴古方法,他也同意。我呢?必须上最好的高中,考好大学,学好专业……”顾襕芝继续抱怨,顾筠之情不自禁地继续笑:
“姐姐,爷爷让你上最好的学校,不是为你好吗?他是很疼我,原因你还不清楚吗?那是因为我那个可怜的同胞妹妹,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爷爷觉得我能活下来,实属不易……爷爷疼的,是那个早早夭折的‘筠芝’。”
“再说了,爷爷有多疼你,你还不知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发烧,他整夜整夜地陪在你身边,不眠不休,生怕你出事。你怎么能说那些话伤爷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