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

赵家公馆的事情过去几天，许清如和傅天泽“和平相处”的状态也持续了几天，傅天泽见过藤井伊织，表达傅家已经不再掺和鉴古圈的事后，便一心一意筹备和许清如的婚礼。

藤井伊织却似乎还是不肯放弃，隔了几天，又上门拜访，结果还是铩羽而归。

许清如这回没有和她见面，安静地在房间等到藤井伊织离开，抱着黄庭坚走出来找傅天泽。

那时傅天泽正在偏厅鼓捣婚礼的请柬。

许清如走进，看到他坐在长桌前，低头在白色图纸上画图。细细的铅笔线勾勒出精美的图案，许清如看出，那应该是请柬的封面，团花图案落于其上，颇有古韵。

她不敢打扰他，小心翼翼走到身侧，想等他画完了，再开口问他。

“想问什么？嗯？”

没想到傅天泽先开口了，但手里的活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握着笔画线。

许清如咬唇，轻声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不同意傅家出面交接青木家想归还的文物，是什么原因？是因为那些文物是赝品吗？”

“小如，你以为青木家真的想归还他们抢走的东西？”傅天泽不答反问。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事情有些难以处理，如果他们把那批赝品归还，我们怎么向公众交代？告诉公众是正品，让它们名正言顺地摆在博物馆里？还是实话实说？这件事处理不好，会不会破坏中日两国的外交关系？”

许清如说到这里，突然有些颤，这上升到国家层面的事情，她是不敢妄断了。

傅天泽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把她怀里的黄庭坚抱走，放到一旁桌子上，黄庭坚相当不满地嗷嗷了两声，抬出爪子抓傅天泽的衣摆。

傅天泽懒得理这只猫，拉过许清如，把她拉近身侧，抬眸笑：“怎么？怕了？”

她坦诚地点头：“有点怕。我们总不能做国家的罪人吧。”

“嗯，放心，有为夫在，绝不会让夫人做国家的罪人。”

“……”许清如无语了，她在说正事呢。

傅天泽敛了笑容，握着她的手，神色有些严肃：“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青木家如果真心想归还文物，那就通过官方途径来走，到时候，相关部门让傅家出面交接，傅家也不会推辞。只是现在青木家的目的尚不明朗，我们不能擅做任何决定。”

“至于那批文物是真品还是赝品，归还之后，自然会有专家去鉴定，最后要怎样向公众说明，那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不管当年还是现在，傅家所做的事情，都无愧于家国民族，这就够了。所以小如，你要豁达一些，任何事情，只要无愧于心就好，别人怎么议论，不要太过于在意。”

傅天泽的话让许清如心颤，是呵，她一直不够豁达，总是纠结于事情的是非对错，傅爷爷让她豁达，不要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傅天泽让她豁达，只要无愧于心即可。

她突然想问傅天泽，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是否一直无愧于心？

“怎么了？”

傅天泽见她脸色有些凝重，不安地问。

许清如回神，笑：“我年纪小，还不懂怎么才能豁达。”

他失笑：“所以年纪小的许小姐，准备好嫁给年纪大的傅天泽了吗？”

许清如脸红，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抽了几下，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