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顾氏平安医院。
顾恺明昏迷了三个小时,经过医生的抢救后,已无大碍,睡在舒适的病房里,悠悠转醒。
顾筠之一直坐在一旁陪他,见他醒来,惊喜而自责地叫了声“爷爷”。
顾恺明抬眼看见孙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您不要生气,身体要紧。”
顾筠之惭愧地垂着脑袋,从一旁倒了温水,想扶顾恺明起来喝。
顾恺明还在气头上,摆摆手,撇过脸去。
“爷爷……”顾筠之握着水杯,道,“张伯都告诉我了,您今早已经找了韩律师和北派的元老去昆城,还找了媒体澄清这件事……”
顾筠之面有愧色,他此前并不知道,原来他的爷爷在看到这个新闻后,便找人去昆城帮傅家,甚至把他知晓的,关于傅家和丁子鼎的情况告诉了几家主流媒体。
“哼……”
顾恺明冷漠而又气恼地出了一声,缓缓道:“在你眼里,你爷爷是不是那种,为了顾家的利益,就可以颠倒是非,连老朋友都置于不顾的人?”
这话戳到了顾筠之的心虚处,他确实是这么想来着,甚至觉得,爷爷是为了要限制许清如,对傅家的困难置之不理。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说:“爷爷……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人?我看在你眼里,我才是那个‘小人’吧?”顾恺明又气狠狠地怼了顾筠之一句,撇过脸看到顾筠之低头认错的模样,心里的气消了一些,叹口气继续说:
“我是对许清如的身世有点看法,对她的能力也有些怀疑,但这不是说,我会因为她的身世,坚决不同意她进南北派,反对她鉴古,甚至为了排挤她而排挤傅家。筠之,你把你爷爷当成什么人?”
顾筠之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瞬间抬头,神采奕奕的问:“爷爷,您是说,您承认清如在南北派里的地位?”
“我承认有什么用?南北派的地位和名声,要靠真本事的,她如果真的有本事,自己就会脱颖而出,我去阻止一个小辈做什么?现在南北两派已经大不如从前,我恨不得你们这些小辈青出于蓝。”
“可你呢,整天不学无术,傅家那个,连鉴古圈都不进了。赵家那个公子哥,让他当上掌门人,那不得把我们南北派的名声都带坏了?若凡呢,现在已经是北派的人了……”
“算来算去,大概也就只有陈笙还有点希望,但陈笙这么多年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来来去去,一点进步都没有……”
顾恺明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的光暗了下去,顾筠之看到他这样消沉的模样,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听到他悠长的声音传来:
“如果怀音姑姑还在世,该多好啊……”
顾筠之忽而想起当日他和傅天泽的谈话,那时他问傅天泽,是不是想把许清如培养成为第二个“傅怀音”……
许清如年纪尚轻,但她却能鉴定出《女史箴图》和《四十二章经》草书帖的真伪,这些鉴定,连他顾筠之都不敢保证能做出来。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成为南北派的翘楚。可那样的人生对于她来说,太过于辛劳与危险。当年傅天泽的母亲,不就是因为受不住压力,丢下傅天泽离家出走么?
顾筠之想到这些,神色有些黯然,什么时候,他们这些人,才能够远离这些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