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嘴畔泛起轻微的笑意,可眼眶一热,一滴泪水落在了已经凉得凝固的菊花羹里,掀不起任何涟漪。
半个小时前,这个人明明还耐心细致地哄她,给她煮菊花羹,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
明明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用一张讳莫如深的脸去隐瞒所有的事情。
然后突然就这么走了。
为了她进那个冰冷的拘留所,为了她去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
不过就是半个小时而已,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沧海桑田。
“清如?”
顾筠之见她进了厨房,久久未曾出来,有些担心地走到身后,看到她僵直着身子站在灶台前,背影那样纤瘦无助,心里那份疼,又揪了几分。
许清如听到顾筠之的声音,回首,轻笑“抱歉。失态了……”
顾筠之的目光落在灶台上那个白白净净的白瓷碗上,并不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一碗菊花羹,于是问“天泽煮的东西吗?”
许清如点头“嗯。是菊花羹。”
“呵,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只知道他厨艺练得不错,后来他回国了,突然不知为什么,开始喜欢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菜式,又是还拿我当小白鼠。真是一点都不像堂堂的集团董事长。”
顾筠之温和地说着这段往事,许清如的内心却更加疼痛了。
她知道为什么。
那个时候她总是喜欢调皮捣蛋。她厨艺不精,做的料理次次黑暗,于是只能靠着傅天泽拯救她的人生。可吃多了傅天泽做的菜,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她不满意了。
于是她向他吐槽“傅天泽,你不能换点新花样吗?”
从那时起。她经常迟到不同的菜肴,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想起这些往事,她又神伤了许多,暗着眼眸笑“他这个人,永远想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许清如轻笑着,很快将话题扯回了今天的“正事”上“我们接下来,只能在这里干等吗?”
顾筠之想想说“也不全是干等。我们可以重点注意傅铮和许若凡的动向,没准会露出马脚,你觉得呢?”
许清如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清如,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这个别墅的保全很好,我和程浩会在这里陪你,你暂时先不要离开别墅,等他完成他的计划,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顾筠之又提醒道。
完成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计划?
许清如觉得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为什么要那么自作聪明,提什么“引蛇出洞”?结果“蛇”没引出来,先把自己老公丢进去了。
她压抑着心里的担忧与难受,抓抓指节,强迫自己点头“好。”
如果“六蠹门”的人,能够在这次的计划里露出破绽,即便不能一网打尽,也能像在滇西那样,力挫他们在京城的势力。
而她对他最大的支持,便是乖乖等着,不要捣乱。
想到这里,她仿佛又听到那个骗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如,你要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