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泽迈着不急不慢的脚步,逐渐靠近沈梅,行至她身后,安静地站了片刻。
沈梅的背影和他印象中的,已经不太一样,她消瘦了许多,后背笔直笔直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是该可怜她,还是该庆幸因果循环?
傅天泽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绕到沈梅身前,微微倾身,礼貌而疏离地说:“你好,沈梅女士,我是傅天泽。”
“你女儿许清如的丈夫。”
一直呆滞看着天空白云的沈梅,在听到“许清如”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似乎颤了颤,眸底闪过什么情绪。可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又恢复呆滞的模样。
傅天泽坐到她身侧,不远不近的,很礼貌,很疏远。
他也看向那片蓝天白云,看到有鸟划过天空。
很安静。
许久之后,傅天泽淡淡开口:“能看到这样的蓝天白云,很不错,是吧?”
“至少你还活着,可是清如,却几次差点丧命。”
傅天泽的声音清冷寒凉,像裹了秋日的风,肃杀得很。
沈梅依旧没有回应。
傅天泽也并不介意,仿佛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么多年来,你装疯卖傻,也真是很不容易了,毕竟要活着,太清醒,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身侧的沈梅颤了颤。
她呆滞的目光从那片天空收回来,沉下来,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她依然没有说话。
傅天泽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他看了一眼沈梅,道:“你可以装疯卖傻,清如却为你受了所有的罪。”
“我根本不在乎清如是谁的女儿。现在许诲平死了,你可能是唯一知道她身世的人,既然你已经装疯卖傻这么多年,那就继续。她只需要是我傅天泽的妻子,就够了。”
傅天泽说完这些话,起身,准备离开。
他今天,便是为了和沈梅说着几句话,忍着身上的病痛,来回奔波七八个小时,不辞辛苦。
他不想去关心沈梅和许诲平有什么计划,也不想去探求,许清如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他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再带给她任何伤害。
在他逐渐远去的瞬间,身后传来沈梅沙哑的声音:
“你会善待她的对吗?”
真好笑,她有什么资格问出这句话?
傅天泽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身后的沈梅却更加歇斯底里了:
“我根本不想要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耻辱!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逼的!”
傅天泽把每一字每一句都听了进去。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许清如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与她骨血相连,如果是她的耻辱,当初就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了,却又尽不到做母亲的责任,呵,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叫屈?
可傅天泽却很感激,沈梅当初留下了许清如,否则,他哪还有机会遇见她,拥有她……
他并不在乎上一辈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那些阴谋诡计,最好,都离她远远的。
离他的小如,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