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回身带上门的那一刻,程浩看着沙发里那个纤瘦的身影,明明那么柔弱,去不得不坚强,不得不扛起那些她扛不住的东西。
他有些苍白的手握住门把,最终关上了门。
许清如靠在沙发里,睁开眼眸时,眼底已是一片湿润,泪水奔涌而出。
所有的情绪都已不能再压抑。
所有的痛苦都已无法隐藏。
许清如弯起双膝,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抱着膝盖,埋首。
片刻后,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大概便是,痛不欲生,痛彻心扉。
*
这一夜,顾筠之并不好过。
一整晚,他都倚在房间阳台上,指尖的香烟火光不熄,烟雾缭绕,身侧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真是可笑,他戒烟才多久,这又犯上了。
可除了不断抽烟,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脑中不断回响那些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对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这个时候,他宁愿昏过去躺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的人是他,不是傅天泽。
真是羡慕傅天泽啊,在睡梦中,便不用直面这些惊涛骇浪,不用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痛不欲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是羡慕傅天泽啊……
顾筠之眼角已是一片湿润。
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初他和傅天泽,以为就那样在黑暗中等待生死之时,是许清如找到了开启石门的办法,是许清如又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她太傻了,竟然没有放弃他们。
她应该走得远远地,然后,给他们立一个碑,写几句悼念词,哭一场,哭完了,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不知道许清如是怎么找到那个外部机关的,他只看得到她浑身是血,看得到她双手近乎血肉模糊。
她是用那双手,硬生生刨开机关的。
好在警方的人很快找到那里,否则顾筠之想,那天撑不下去的人,恐怕不是他和傅天泽,而是许清如。
原本以为这一切就这么雨过天晴了,谁曾想,许若凡竟然用了最狠的招数,逼迫许清如做出这样的决定……
顾筠之狠狠地将烟头戳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目光落在一旁那些报纸上,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灼伤他的眼眸。
灼伤他的身体与灵魂。
【大难临头各自飞?昔日恩爱夫妻今宣布结束婚姻关系】
【昆城傅家少夫人单方面宣布离婚,钱捞够了就跑?】
【傅家婚变,女方疑似出轨顾家公子】
【男人为爱女人为钱,钱名利三收怎么还需要你?】
……
这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新闻标题,散布在各家媒体之上。纸媒已是相当收敛了,网媒的言辞更加难听,更加不堪。
大意一致,许清如昔日为了钱和名利地位,嫁给傅天泽,现在傅天泽重伤住院,她单方面宣布离婚。
苦难见真情,这下,许清如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了。
呵呵。
顾筠之抬手,将那些报纸揉成一团,从阳台上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