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记者明了后,点头谢过,另一个声音响起:“既然您所说的那张古琴,是唐朝以前的落霞式琴,可见文物价值之大,为何要赠予梓潼博物馆?抱歉,恕我直言,我认为像故宫博物院这样的机构,或许更有能力保存和研究这张古琴。”
这话说得很实在,顾筠之笑了笑,看向许清如,说道:“把古琴赠予梓潼博物馆的决定,既然由许小姐来宣布的,那就由她来说明原因好了。”
顾筠之把锅丢回给了许清如,这也不能怪他,他确实不知道原因。
许清如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张古琴原本就是梓潼博物馆的东西,准确来说,它原本是属于在梓潼博物馆成立过程中做出过重要贡献的江潼,江老先生的古琴。”
许清如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江潼这个名字,对古琴稍有兴趣或了解的人都会有所耳闻。耿遥耿老先生以古琴修复著称,而这位江潼则以斫琴著称,两人曾被称为是古琴界的“琴技双秀”,在斫琴与修琴上的造诣无出其右。
只是江潼老先生已经过世好几年了,从此双秀失半,如今只剩耿遥一枝独秀。
“许小姐,您怎么能确定那张琴原属于江潼先生?刚才顾先生不是说,古琴来历不明吗?”有记者迫不及待地发问。
许清如笑:“此前确实是来历不明,但顾先生在梓潼山区找到了适合修复古琴的梓木,所以就清楚了。”
许清如说完,看了一眼顾筠之,道:“顾先生先前说来历不明,是我的疏忽,我忘了和他沟通,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顾筠之思绪迅速流转,很快便明白了许清如的意思。
他在梓潼附近的山区找到了合适修复那张古琴的梓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可以做出一种设想,或许这张琴的用料,也是从梓潼附近的山区中寻找到的。
可是,在顾筠之看来,许清如的这种设想过于大胆了。
仅凭梓木这种许多地方都有的木材,就能判断古琴的出处?再说了,那张古琴距今一千多年了,谁知道制作古琴的时候,梓木的生长区域与现在是否完全一致?
顾筠之心生疑惑,料定许清如不可能仅凭这一个线索,便武断地说出古琴属于江潼老先生。
可他左思右想,想不到其他任何的线索……
想到这里,顾筠之脑海中却闪过一道灵光。
耿老和江老是多年的朋友了,那张琴是他亲自修复的,那他……
顾筠有些惊诧地向许清如投去询问的目光,许清如明白他的疑惑,朝他点了点头。
顾筠之不知道许清如是如何知道古琴的真正来历的,是耿老告诉她,还是她自己猜了出来。但他清楚地记得,耿老从未向他透露过任何与此有关的消息,难道是他进入山区之后,许清如才得到的消息?
他尚且不知。
顾筠之还在苦苦思索这些事情,记者们已经又抛出了几个问题,都被许清如漂亮地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