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默默在心里叹息,少爷,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啊!她都离婚了你怕什么!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说。
顾准还能记得,有一次他口快说了一句,顾筠之差点把他解雇。
从此他不敢再提。
“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安排。额……那要不要我让他们准备一些枸杞茶,这么冷的天,可以给大家暖暖胃……”
言外之意就是给许清如暖胃。
顾筠之轻轻“嗯”了一声。
他听说她上个月进了医院,听说是胃炎。
果然,傅天泽不在,她就照顾不好自己了。
顾筠之站在安静的大堂中央,顾准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其他下属离他不远不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三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可他对许清如那些心思,不但未曾改变,还越来越浓烈了。
不知为何,越是看不见,却越是想念。
“筠之啊。”
有人在叫他。
顾筠之回神,转身过去。
是梅兴中。
“梅老,您回来了。”顾筠之露出礼貌的浅笑。
“嗯。”
梅兴中走到他面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你爷爷。哎,真没想到,这老头比我走得早啊!”
顾筠之的心情沉了沉,但还是浅笑道:“等您有空了,我陪您一起去。”
梅兴中点头:“好。他过世的时候,沁华正在莫斯科生孩子,我也走不开,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哎……”
梅兴中重重叹了口气。
顾筠之劝慰他:“梅小姐比爷爷更需要您,她远嫁莫斯科,生产的时候肯定想着家人陪在身边。”
“说起这个事,我和你爷爷当年实现让你和沁华凑一对的,要是那个时候成了,你俩都在北京,你看多好啊!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啊,那孩子不知怎么想的,找了个外国人,还找这么远这么冷的!”
梅兴中再提起这件事,已心无芥蒂。
自己孙女与顾筠之成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人擦不出火花,他们总不能强迫两个年轻人勉强过一辈子吧?
顾筠之笑笑:“听说梅小姐的丈夫很疼她,比我好多了,我这个人不懂得疼人。”
梅兴中眼眉动了动:“是吗?”
那语气里含着的情绪,顾筠之懂。
他不是不懂疼人,只是不愿意把疼爱给别人罢了……
顾筠之沉默。
梅兴中又拍拍他的肩膀,扯向别的话题:“这次拍卖会正赶上南北派一百三十周年庆典,拍卖的东西又有那么点来头,所以南北派的人都过来凑凑热闹,麻烦你们了。”
顾筠之摇头:“梅老言重了,这本就是筠之分内之事。”
“嗯,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爷爷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梅兴中说完,又拍拍顾筠之的肩膀,先行离开。
顾筠之的心情有些坠坠的沉重,或许是提起了爷爷。
顾恺明是在半年前过世的。
他还是没有熬过那冬季,在冬雪融化,春暖花开之前,走完了他叱咤风云的一生,跌宕起伏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