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沙河村。

村内，炊烟袅袅，鸡鸣犬吠，隐隐之间有稚童哭声，有孩童欢语，宁静的气息伴着晨鸟清鸣在小村上空袅绕不散。

直到，沉沉马蹄声临近，十几道骑着马的身影冲进村庄，之后，炊烟消散，稚童哭声愈响，孩童欢笑之颜变成恐惧，原先在家中的人们纷纷出门聚在一个小广场上，看着这十几个高高在上的凶恶之徒，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人群让开，一个搂着腰、拄着拐的老人走了出来，来到这十数人中看似首领的人物面前，恭敬呈上一个口袋，“大人，这是我沙河村这月的俸禄，还望大人笑纳之后放过我沙河村。”

马上之人接过口袋在手中掂了掂，咧嘴一笑，挥手道：“走！”

闻言，沙河村民松出口气。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妇女微微抬起了头，露出少许姿色。就在这时，勒马调头欲去的贼寇首领扬起手让众人停下，“慢！”

刚刚松出口气的沙河村民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贼寇首领跳下马，向着那个妇女看去。妇女偏头欲避，奈何终究是晚了。

“好正点的小妞！”舌头在嘴唇处绕了几圈，贼寇首领口水沿着下巴滴落在地。随即其疾步而上，抓住了妇女的一只手腕。

“不要！”妇女拼命甩手挣脱，可如何有用？

看着妇女的惊恐模样，贼寇眼中兴奋之火熊熊燃烧，口水滴答不绝。正欲将他另一只魔爪伸向妇女时，一个汉子抱住了他的腰，苦苦哀求：“大人，小的愿意奉献所有家产，求求大人放过我家娘……”

汉子话没说完，贼寇已是不耐烦，抽出腰间朴刀一斩，一道刀芒破刀而出。汉子被拦腰斩断，鲜血四溅，溅在了妇女脸上，溅在了贼寇脸上，溅在了一旁沙河村民脸上。

目睹着血腥一幕，感受着脸上温热，沙河村民立马四散而开，独留下了妇女一人。

抛下了妇女！

刺鼻的血腥没有给贼寇带来任何不适，反而激发了他的兽性，邪恶一笑，扑向妇女。其他贼寇也纷纷下马，留下几人看守，然后其他人狞笑着走向妇女。沙河村民在捂住身边孩童眼睛时，也跟着闭上了眼，使得他们的世界进入了黑暗，心灵进入了黑暗！

“你们这些禽兽，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啊——”

衣衫碎布漫天飞舞，和着凄厉诅咒，上演着一幕人情冷漠。

一刻钟左右，众贼寇站起身子随意整理了一下裤子，其中一个对着地面吐了口吐沫，提了提裤子，骂道：“操，这婊子真不禁玩，老子还没玩够呢！”

众贼寇散去，留下衣衫不整的妇女尸体。至死妇女还睁大着眼，望着苍穹，像是在质问苍天，公理何在？

“干，你们倒是玩爽了，我们哥几个还没开荤呢！”那几个留下看守的贼寇有所不爽，“老子很久没玩过嫩一点的了，今天可要解解馋，嘿嘿！”

那几个看守贼寇目光在沙河村民身上一一扫过，于一个头被埋入母亲胸口的小女孩身上停下。变态笑声中，贼寇走向小女孩。

“不，求求各位大爷，别过来！”女孩母亲哀求，贼寇脚步却是毫不停留，见此母亲放下抱着的小女孩，嘶声大喊：“小草快跑！”

而后，母亲冲向贼寇，欲做阻拦，哪怕一秒！

贼寇看也不看母亲，刀光一闪，母亲人首分离，身躯血涌高天。头首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还在疑惑为什么母亲让自己跑的小草身前。看着母亲睁得大大的眼，仿似还在催促自己逃跑，小草的眼泪顿时汹涌，看向不远处一个汉子，“爹爹！娘亲，娘亲她……”

这个汉子张大着嘴，双眼无神地看着妇女头颅，片刻之后，疯狂与莫名坚定充塞他的双眼。

汉子走到小草身边，轻柔抚摸着小草的脑袋，微微笑着，倒映着女儿的双眼溢满了父亲的慈爱，但听他柔声道：“小草乖，别怕。爹爹带你去找娘亲，等下见到你娘后，让她等等我这个没用的丈夫，没用的，父亲……”

说着说着，两行晶莹自汉子眼中滚滚而落。随之，一截刀尖自小草胸口冒出，鲜红在她的胸口蔓延。

“爹……爹？”小草疑惑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父亲手中的弯刀，看着父亲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双手，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眼睛，还有那滚滚的泪水，眼有明悟。

这一刻，年仅七八岁的小草仿似长大成熟。

然而，这却是生命最后的一刻！

“啊，我跟你们这些禽兽拼了！”抽出女儿胸口的弯刀，汉子冲着贼寇奔去，冲着死亡奔去，一往无前。

若有轮回，他也在冲着心爱的妻子与女儿奔去。

看着小女孩死去的躯体，贼寇怒火沸腾，双眼冰冷，“屎一样的东西！哼，想死？没那么容易，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贼寇手一挥，刀光一闪，汉子拿弯刀的手带着一蓬鲜血离体飞向天空。然后另一个汉子一挥，汉子耳朵离体，再一个一挥，汉子脚掌离体，躺落泥泞。

贼寇们全部抽出朴刀，眼带残酷走向汉子，将其围住，随后，切肉声不绝于耳，一块块细小的肉片漫天飞舞。

“让你反抗老子，反抗老子！这就是反抗老子的代价！嘿嘿，哈哈，啊哈哈哈……！”

“啊，啊！啊——”汉子凄惨之声在沙河村荡漾不散，其之凄惨，言语不足以述。

沙河村民目睹着这一切，身躯不停颤抖。看着那漫天肉片，听着这凄声苦语，一个个深埋下头，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度秒如年。

“嘭！嘭！！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伴着激烈撞门声，远处一间柴房传来男孩大喊声。只是贼寇没有在意，沙河村民像是没有听见。

许久之后，发泄完毕，贼寇首领舔了舔染满鲜血的朴刀，对着沙河村民狰狞一笑，“都好好看看，这就是反抗老子的下场！”

听此，村民向不成人形，躺在地上，身下鲜血成泊的汉子看去。只见汉子全身上下唯一完后的双眼睁得很大很大，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又像是还活着。

“李四，李四！”

不敢过去，站在原地，村民远远轻声呼唤。

半响之后，眼珠一动，李四向村民看去。在他的眼中，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普通人绝不会有的洞悉生死，明悟未来的平静。他嘴唇微启，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众人却是没有听清。

“李四，先不要说话，我们会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无论如何也会救你。”

“是啊！是啊！先留着力气，不要说话。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像是没有听见村民的劝告，李四依旧说着什么。见此无可奈何，老人小心翼翼来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将耳朵附在他的唇边。

“战……战斗……战斗……”

李四的声音，模糊而轻微。

老人掏了掏耳朵，道：“李四，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战斗。战斗！战斗！！”

仿似回光返照，李四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战斗！！！”

最后一吼，血沫纷飞，如万雷奔鸣，惊起群群飞鸟，在九天徘徊。

此后，走马观花，昔日与女儿和妻子的种种回忆一一闪现脑海。

“爹爹，快来啊，我和娘亲还在等你呢！”

在一片熟悉的田野上，一个灵动的女孩拉着一个温柔笑着的妇女向着自己挥手召唤。

一抹微笑在李四嘴角飞扬，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咬，一口鲜血和着断舌从李四口中喷出。

沙河村，五具尸体，一片惨淡。

晴朗的天空，乌云瞬密，天地灰暗，滴滴雨珠，淅淅沥沥。

这场雨，仿似是苍穹为了洗净这尘世的罪恶。然而，任它如何洗刷，那满地的鲜红，依旧艳得晃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