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素的神色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松，他继续说道“在一个冬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少年的父亲病重了，少年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再不去找大夫，他的父亲就没有救了，但是周围的大夫都被他叫了一遍了，也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大夫都不愿意为他父亲看病，况且那个时候还是大宸的隆冬，大宸的晚上，没有谁会在乎一个看不起病的老头子的生死，也没有谁会在乎一个犹如困兽的少年的哀嚎。”

华素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少年看着自己苟延残喘的父亲和哭的再也说不出话的母亲，打算做最后的挣扎，于是他朝着京城权贵云集的棋盘街走了过去，他打算去碰碰运气，若是真的救不了她的父亲，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幸好，少年的运气不错，在一个大户人家那里遇到了一个穿着打扮十分美丽的少女，少女安静的听完少年的叙述，然后给了少年五十两银子，让少年回去给他的父亲看病，少年本来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可是这五十两银子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少年看到了希望，他狂喜，拿着银子回了家，救了他的父亲，可是他的父亲的病早已经是积重难返，那五十两银子只为他的父亲延缓了两个月的生命，他的父亲就去世了，然后母亲受不了打击，也去世了，孤身一人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办法，少年觉得难过，但是这个世界上他又没有一个亲人，于是他又去了那个地方，在那里等着那个少女出现。”

“少年等了好几个晚上，才等到那个给她钱的少女出现，他一边哭一边和少女讲了自己的事情，少女默默的听完，然后将少年带回了家。”华素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住了话语，低下头去看华嫣脸上的表情，然后又接着说道“后来很多年之后，那个少年都没有和那个少女说上一句话，但是少年的梦想却是达成了，他去了边疆，因为他，没有亲人没有什么牵挂，所以战场上就数他最勇敢了，他也很快就获得了将的领赏识。”

华素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华嫣公主问道，“皇姐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个少年是谁才对吧。”

华嫣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华素，半响后才声音颤抖的问道“这个少年就是苏偃？”

华素点点头，十分赞许的看着华嫣公主，笑容中全是那种惋惜的神色“这个事情是苏偃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华嫣冷漠的看着华素，“小人。”

华素自然知道华嫣的小人是什么意思，他笑笑，看着华嫣公主，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苏偃曾经是我的朋友，可是现在不是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将手中的情报用到最好的地方呢？”

华嫣看着华素，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是你的朋友，你这个故事十分的悲伤，我也很是感同身受，但是华素，请你出去。也谢谢你说这个故事给我听。”

华素摇着头，看着华嫣公主，问道“皇姐一定知道这个少女是谁吧，或者说皇姐心里有了猜测，但是不敢说，不敢想，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害怕这个答案会让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

华嫣看着华素，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

华素说道“这个少女就是—姜宓！”

华嫣抬起了头，看着华素，瞳孔中的怨毒一闪而。

“皇姐也许并不知道我和苏偃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吧。”华素淡淡的笑了起来，儒雅的面容像是一个温润的谦谦君子，看起来温柔无害，可是他最终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一个恶毒的妇人“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我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他想要的，是如今在你皇兄身畔的那个女人，姜暮的姐姐，那个引狼入室的姜宓。”

华嫣公主的那种平静的神色再也无法保持了，她的面容逐渐的扭曲了，她看着华素，厉声呵斥道“你住嘴！”

华素真的停住了话语，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华嫣看着华素，额头上渐渐冒出了一层汗珠，在素白的脸上是那样的明显，让整张脸看起来都更苍白，苍白的让人无法再有任何的思考，只会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倒下去。

华素看着华嫣，十分贴心的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了华嫣，然后颇为担忧的说道：“皇姐是怎么了，大冬天的出这么多的汗呢？”

华嫣看着华素，伸手拂开了华素手中的帕子，“你现在想要什么？”

华素淡淡俯身，声音坚定的说道“我的初心一直如此，多年未变，”

华嫣的目光忽暗忽亮，许久之后问道“我呢？我能得到什么？”

华素淡淡的望着华嫣，眸光一转，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十分的耀眼，慢慢的说道“我以为帮皇姐把痛失所爱的仇报了，皇姐就会很开心，很欣慰，现在看来，皇姐似乎想要更多的东西呢。”

华嫣看着华素，慢慢的点了点头，“华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华素讥讽的笑道，“那皇姐倒是说说，我想要什么？”

华嫣看着华素，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天的星辰都消失了，只剩下暗蓝的天空，还有一弯很淡很淡的月牙，“既然苏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没有和你站在一起？”

华素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他的心中装的只有那个人，那个人开心了，他就觉得足够了，所以他不愿再打扰他们。”

华嫣冷冷的笑了起来，反问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华素靠近华嫣的耳畔，声音微小但是十分清楚的说道：“皇姐在苏偃的心里，恐怕只是一颗棋子吧，一颗有用的时候攥在手心的棋子，没有用了就可以毫不怜惜丢掉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