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忽的目光一直在华嫣的身上,淡淡的目光,好像是打量,又好像是其他的目光,华嫣虽然发现了夏忽的目光,却并没有朝着夏忽望过去,相反的是,华嫣公主一边留心着华凉的表情,一边又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打量着夏忽,好似害怕错过什么一样。
此时,夏忽慵懒的目光带了点十分明亮的光芒,就好像是一个潜伏已久的,沉睡已久的狮子,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一样。看着看着,夏忽将目光挪到了华凉的身上,她看着华凉,然后声音有点娇媚的说的道“公主也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不如换个地方再好好的谈?万一要是累着公主了,可怎么是好呢?”
华凉一拍脑袋,看着华嫣公主,笑着说道“你看朕,只顾着高兴了,就忘记了这档子事情,还是宓妃想的周到。”华凉伸手牵起了夏忽的手,然后华嫣公主十分懂事的扶住了华凉的另一只手,然后一行三歌人缓慢的朝着一座宫殿走去,身后的丫鬟太监们都远远地缀着。
夏忽的目光从那些子太监丫鬟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笑着,看着华嫣公主装作十分不经意的问道“许久不见,华嫣公主身边的丫鬟们也都换掉了呢?从前的那个长相很是清秀可人的丫鬟叫什么名字来着?”夏忽停止了话语,然后面上显露出几分的苦恼,看着华嫣公主的面容,丝毫不顾及华嫣公主那一张已经有些难看地脸色,自顾自的呢喃着,然后一拍额头,惊喜的说道“对了,华嫣公主身边的那个大丫鬟是不是叫做盈儿?”
她看着华嫣公主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挪到华凉的脸上,不经意的说道“那个盈儿是个和十分懂事的人,我曾经在公主府的时候,她对我也是十分的照顾,只是今日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呢?”
华凉有些感慨的说道“盈儿是从小跟在华嫣身边的,自然是一个懂事知礼的人。”华凉说完之后也不禁将目光往身后挪了过去,果然没有看到盈儿的身影,一时也起了兴趣,看着华嫣问道“盈儿今日怎么没有和你一道来呢?往日你们不都是一刻也舍得分开的吗?”
华嫣公主只得露出得体的微笑,看着华凉,十分认真的说道“盈儿她最近身子不大好,感染了风寒,不宜进宫面圣,所以我就临时指了另外的丫鬟来。”
华嫣公主说完,又娇羞的笑道,语气里充满了抱怨,她看着华凉,十分不满的说道“三哥到底是更想念臣妹呢,还是更惦记臣妹身边的丫鬟呢,再说了嫂嫂还在这里,三哥这样说,难道就不怕嫂嫂吃醋吗?”
华凉被华嫣的这句话逗乐了,看着华嫣说道“你嫂嫂才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倒是你,才是那个吃醋的人吧?”
华嫣公主好像不好意思一样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脸上露出一种害羞的表情,夏忽的笑容慢慢的变大了,看着华嫣公主的神态,淡淡的说道“公主如今还是这般小女人的姿态,想必是因为驸马待公主极好的缘故吧?”
“想来也是,公主和苏将军真是天赐良缘,怎么看都是很般配,如此一来,我想圣上也会放心的。”
夏忽的话说的十分的真诚,即使是华嫣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出她话中的疏漏,虽然她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但是华嫣公主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一点的破绽,即使她的婚姻十分的不幸,即使她十分的不喜欢苏偃,即使他自己对这段婚姻失去了希望,但是她也不愿意在夏忽的面前露出一点的狼狈,她才是公主,她才应该是那个站在皇城之上,俯视众生的人,而夏忽,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后,仰仗皮囊在这世道之上存活了下来,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比自己卑贱的女人面前露出哪怕一点的悲伤和狼狈呢?那是她自己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华嫣公主笑着,一脸甜蜜的说道“娘娘还真是无所不知呢。”
一个字一个的咬着牙说了出来,只有夏忽听到了那“娘娘”二字,刚刚分明还是满口嫂嫂的说着的,夏忽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又放大了,看着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兄妹二人,十分周全的说道,“臣妾去瞧一瞧御膳房的菜做的什么样了,顺便把碧云轩里炖着的汤带过来。”说完了之后,她看着华嫣公主,然后说道“公主今日来的真的太巧了,我那里的厨子炖汤是一绝,刚巧今日炖了最拿手的猪蹄汤,让你尝尝鲜。”
华嫣看着一脸微笑的夏忽,只能笑着应下了。
夏忽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一干而净了,她走出去很远之后,仍旧忍不住回头瞧着那有说有笑的兄妹两个人,然后才转过了头,王御膳房的方向走去了。
华凉看着夏忽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十分的明亮,将华嫣公主的眼睛晃得都有了点疼,这样灿烂的笑颜,却只是因为她,夏忽。
华嫣公主收回了目光,然后问道“看来三哥还是很喜欢她的。”
华凉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看着华嫣,笑着说道“她如今在我身边我觉得已经是天下间最好的事情了。”
华嫣点了点头,勉强的笑着,然后才说道“能看到三哥这样这样幸福的样子,嫣儿也觉得很快乐,很幸福。”
华凉点了点头,看着华嫣,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一点,好好的生活。”
华嫣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看着华凉,突然问道“三哥应该听过一句诗吧?”华凉转过了头,看着华嫣,问道“什么诗?”华嫣看着华凉,很是认真又很是哀伤的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华凉看着华嫣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华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他只能沉默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那种心情,所以他也能够理解华嫣的痛苦,亦是知道这样的痛苦无法缓解,只能等待着时间足够长久,然后才能将当初所有的伤痕都抹的一干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