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之后，千面才望着华凉，缓慢的而又故作轻松的问道：“她呢？”华凉当然知道他说的“她呢”是谁，但是华凉只能苦笑着，看着千面，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看着华凉的样子，千面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认真的问道：“她还不知道吗？”华凉点点头，然后慢慢的说道：“若是能够医治好，就不用让她知道，若是不能医治好，又何必让她知道？”

千面点了点头，慢慢的伸出手，搭在了华凉的胳膊上，华凉也是分乖觉的将手臂伸了出去。

千面的目光很是晦涩，手指搭在华凉的手腕上，很久没有收回，眼神淡淡的，但是分明带着什么浓重的情绪，讳莫如深。

华凉终于是忍不住了，看着千面，问道：“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千面收回了手，触电一样的底下了自己的目光，很久之后才笑着摇了摇头，回答却也是那样的意义不明：“知道，又不知道。”

华凉却是笑了，看着千面说道：“能够让你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的很呢，这么多年来，终于遇到了一个你也不能知道的病了。”千面淡淡的坐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看着华凉，眼角眉梢忽然动了一下，也笑着说道：“你以身试法终于让我输了不是吗？”

华凉淡淡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是的。”

千面惨笑道：“我一开始就说过，你和夏忽并不适合在一起。”

华凉看着千面，十分诚恳的说道：“我如今也觉得十分的不合适，我总是给她带来数不胜数的悲剧。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可能她过得会更好一点。”

华凉的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语气；“我们都说好了这一生的事情了，可是我却要抛下她了。”

千面看着华凉，听着华凉的话语，突然就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可是他无法回应华凉的话，因为华凉的话的确是事实。千面叹了一口气，望着他的脸，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华凉淡淡的垂着头，忽然抬起了呕吐，看着千面，：“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其实在刚刚千面没有回答没有反驳他的话的时候，华凉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因为他太清楚千面的为人了，但凡有一点的把握，千面都会试一试的，绝不会这样简单的就默认了他的话。

所以华凉苦笑了一下，追问到原因。

千面望着华凉眼睛中的哀痛，忽然也觉得上天是如此的不公，如此的折磨人。

他是能够看得懂华凉眼睛中的执拗的，还要华凉眼睛中的不甘心。也许他以前能够对华凉的目光做到不管不问，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坐视不理了。

这样对华凉是那样的不公平。

上天给了华凉这样的命运，却不允许让华凉知道为什么，是怎样的残忍，蒙着一层布，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连原因都不得而知，千面觉得悲凉的很。

他知道就算华凉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于事无补，并不能改变任何的东西，可是千面望着华凉那样的眼神就觉得十分的不忍。

华凉却笑了起来，慢慢的说道：“如果不想说的话，你可以当做我没有问过这句话。”

千面被华凉的这句话触动，好像华凉永远都是这样的人，不希望勉强别人，不愿意让别人为难，千面叹了口气，然后垂下了目光。

华凉反而变得更加的坦然，看着千面问道；“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千面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华凉那一双隐约含笑的眼睛，他没有想到华凉会问出这样的话，又好像是早就想到了华凉会这样的问。所以千面望着华凉，然后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华凉的问话，“最长一年时间。”

华凉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淡下去。

千面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简单干脆了，怕华凉想的太过于悲观，所以又补充道：“要看你发做的频率，还有发作的时间。”

华凉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千面的眼眸中带着点点的担忧，但是却笑着说道：“我远道而来，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吗？既没有美女的歌舞，也没有可口的饭菜，就让我坐在这里陪你谈着这些子伤心的事情吗？”

华凉眉开眼笑的，却看得千面心中酸楚异常，然后华凉慢慢的说道：“我将你引之为友，你将我引为知己，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这些的虚礼吗？”

华凉说的十分的坦荡，倒是让千面觉得有了那么点的不好意思。

千面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却忽然之间觉得这样光风霁月的华凉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啊，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他没有去看华凉的表情，也没有去听华凉将要说出口的话，他在门口的地方站住了，最终是问出了一句：“华凉，你听说过鸦香吗？”

华凉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看着千面，重复道“你说什么？那是什么？”

千面知道华凉定然是没有听说过“鸦香”，所以才会有这样错愕的眼神，这样茫然的眼神，所以千面就停住了脚步，转过了头，看着华凉，十分温和的笑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说道：“没有听说过吗？”

华凉摇摇头，再次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千面淡淡的站着，看着华凉。

有淡淡的阳光从千面的身上洒落，有淡淡的灰尘擦着千面绝美的脸颊划过，那样的千面好像是古时候的神帝，带着万丈的光芒，从天而降。

那一袭红衣，刚好是他的战袍，让人望而却步的深红。

“那是一个传说。”千面话语十分的低沉，又有些迷离，淡淡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仪式感和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沉重。

华凉抬起头，看着千面，千面的整个面容都笼罩在阳光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华凉忽然之间觉的千面的气质之中一直都带着都带着一种极为天真质朴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刚好被他的洒脱不羁所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