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夏忽才用一种嘶哑的声音问道：“那么，我师傅的死，也是因为我？”

千面看着夏忽，没有回答。

无缺公子曾经在夏忽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她曾经以为那是师傅对她的思念，还有对她的关切。可是现在，夏忽好像突然知道了为什么，那也许是对自己死不瞑目的一种……是什么呢，其实夏忽也不知道。

她忽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李辙印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那样的奇怪，那样的悲悯，那样的厚重，好像是透着自己在什么人一样，西欧你去哪那些不知道的东西好像突然之间就完完本本的摊开在自己的面前。

原来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始作俑者不是任何人，始作俑者是自己！

夏忽的眼睛中泛起了泪光，带着很多千面都不能够理解的情绪，只是那样呆呆的看着窗外。

千面仍旧是那样懒散的坐着，看着夏忽，“你现在还相信命运吗？”夏忽呆滞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看着千面，坐的笔直，就好像是一株开在冰天雪地里骄傲绽放的梅花一样，好像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笔挺，不曾为任何东西屈服，命运也好，爱情也好，亲情也好，从来不曾把她击倒过。

夏忽看着千面，反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相信？”

千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没有回答夏忽的话，只是那样看着夏忽，夏忽其实知道自己不用问，因为千面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答案，千面的行为里也有了答案。

如果是否定的答案，那么此时此时，千面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自己来谈论这件事情一样。

可是，夏忽难过的想，自己只是想要一个伴儿而已罢了。

夏忽看着千面，面容忽然就变了。

十分骄傲的那种语气，还要不甘心，统统都柔和在一起，然后发出了属于夏忽自己的声音，：“可是千面，纵然有那样多的证据，可是我不信。千面，我始终觉得，我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它。”夏忽豁然伸出了手，指着遥遥的蓝天和白云。

其实夏忽一直是一个美丽的过分的女人，这样的美貌哪怕大宸数百年来，也只有夏忽一个人。可是千面却只是觉得惊艳，并不会因为夏忽的容貌而生出其他的意思，只是欣赏，或者说是一种暗自里的不屑。

千面也知道，夏忽的美丽并不单单在容貌上面。

夏忽的气质有很多种，比如说，现在的倔强和坚强，是那样的气势凌人，有时候的那种单纯也是真的单纯，单纯纯净的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让人觉得多看一眼就是玷污，还有在云州那次和慕容于烈的对峙一样，是那样的足智多谋，让人折服。

每一种气质都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让人没办法移走自己的眼睛。

可是千面并不为其所动。

因为千面知道，自己的容貌亦是能够吸引无数人的眼光，自己从来不羡慕夏忽的容颜绝世，甚至于是带着点轻视的感觉。

可是这个时候，千面看着这样的夏忽，忽然之间就被折服了。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夏忽的美丽和魅惑的气质。

千面强迫自己挪开了眼睛，看着手上的茶盏，然后慢慢的笑了出来。

夏忽的心中却被那样的悲伤填的慢慢的，她亏欠了很多人，很多人，那些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和所爱，这样的失去，让她的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忽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她没有躲避千面探寻的目光，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像一颗晶莹的水晶一样。

千面觉得难过，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爱莫能助。

自己的悲伤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就好像对一个可怜的人施加自己的怜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用处，除了能够刺痛他们。

千面对夏忽是很坦白的，但是夏忽不知道，千面对他隐瞒了华凉的事情，至于千面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千面自己也不知道，本来他来这里找夏忽，就是为了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夏忽，他太想要夏忽好好的珍惜华凉了，不想等到将来，她再那样追悔莫及，可是，千面现在却觉的，让夏忽知道了这件事情未必是一件好事。

所以千面什么都没有再说下去，事实上，千面也不能够再说下去了，因为夏忽的眼泪流个不停，思维也好像暂停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就在千面起身告辞的时候，夏忽仍然没有抬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千面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再打断夏忽，只是自己默默的退了出去。

丫鬟仍然在门口守着，黑色的瞳孔在眼睛里面咕噜噜的转着，等到千面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丫鬟一脸的尴尬和微红的脸颊。千面摇摇头，对丫鬟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让丫鬟不要进去。

丫鬟的余光已经看到了拂在案上的夏忽，淡碧色的衣裳是那样的清淡，就好像一个伤痕一样，静静的伏在哪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丫鬟却能够感觉得到夏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巨大的悲伤。

丫鬟看着千面，眼睛中已经带上了一种戒备的神色，看着千面，十分小声的问道；“你和娘娘说了什么，娘娘怎么这样伤心呢？”千面摇摇头，看着丫鬟，淡淡的说道：“没说什么，只是谈起了以前的事情。”

丫鬟长大了嘴巴，看着千面，面上显露出了那种八卦的神色，然后惊喜的说道：“你不会是……不会是……我家娘娘的……”

千面觉得这个丫鬟好玩的很，于是就一本正经的问道：“是你家娘娘的什么？”

丫鬟看着千面好像不是很明白的神色，就把手拢在了嘴巴边上，十分小声的说道：“你不会是我家娘娘年轻时候喜欢的人吧？”

千面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丫鬟。

丫鬟的脑子中已经幻像出了一幅画，年轻的夏忽喜欢上眼前的少年，可是，却被身为皇子的华凉横刀夺爱，然后此时情人见面，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