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9 章
作者:薄荷糖饼      更新:2020-01-18 14:08      字数:2773

“不说这个。”楚辛夷似乎觉得自己此时此地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大合适,迅速地转移话题遏止了风长豫越发灼灼探究的目光:“你这次特地走一趟朔阳,应该不只是送个东西这么简单的吧?”

风长豫手上折扇“唰”地展开,摇头感慨:“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公主的慧眼。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一件事。”

“愿闻其详。”

风长豫摆正了脸色,道:“叶子衿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许,那边南修桓和傅邈并未察觉什么。

楚辛夷猛地抬起头,又迅速地调整好了表情。

叶子衿抛开在外的美名,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就楚辛夷和她短暂的接触看来,这个姑娘心思细腻,性情温和,知情识趣又懂分寸,是个再讨人喜欢不过的女子。

风长豫和她并不熟,却将此事郑重其事地提及与她,楚辛夷心思动了动,问:“出事的还有谁?”

风长豫答:“扬州节度使宋秉淮。我走水路,要快一点,这个消息大概就这两天就能传到朔阳了。”

楚辛夷冷静下来,很快察觉出风长豫的态度问题,她挥退了身边的岫玉问:“你不想让南修桓和傅邈知道,这事和他们,不对,这事和南修桓又有什么关系?”

风长豫深吸一口气,说:“宋秉淮和叶子衿死到了一起,就在扬州浮世楼叶子衿的房间里,当晚因为有打斗的声音引来了人,根据描述,嫌疑人一身黑衣看不见脸,但手里的剑,很可能是澄空剑,身形也像极了南修桓。那人被发现后迅速走脱,然后众人就见叶子衿和宋秉淮已经死在了房间里。叶子衿是一剑封喉,宋秉淮应该经过了一番争斗,最后被自己的佩剑钉死在了墙上。”

楚辛夷闭了闭眼,自言自语道:“出事的时候南修桓在朔阳,这轻易就能查证,对方这么拙劣的栽赃,有什么目的?”

风长豫摇摇头:“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无论是哪种猜测,似乎都解释不通,另外一点,南修桓是什么样的人,对方要是冲着他来,真的需要这么大的动静吗?”

楚辛夷转了目光看向南修桓,道:“风公子,关心则乱,这件事情瞒不住,你不妨原原本本告诉南三公子,要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总得先让对方如愿不是吗?”

风长豫倒是个果断的,觉得楚辛夷的话挺有道理,当下便抬手冲着南修桓勾勾手:“来,桓子,师兄给你说个秘密。”

楚辛夷:“.…..”

南修桓闻言扭过头冲着风长豫做了个鬼脸,还是过来了。傅邈也跟着凑过来,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嚷嚷着:“什么秘密,我也要听。”

南修桓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然后风长豫一开口,南修桓就笑不出来了:“叶子衿?她一不和人结仇二不与人结怨的,什么人能找上她?凭什么找上她?”

傅邈拍拍南修桓的肩:“可能只是被连累的,你冷静一下。”

“我特别冷静。”南修桓一拧身闪开傅邈的手,抓着风长豫追问:“怎么会这样?陆姨呢,她有没有事?”

南修桓口中的陆姨,就是浮世楼主陆江雪。

风长豫安抚道:“没事,陆楼主已经回去主持大局了。”

南修桓团团转了两圈:“我要去扬州。”

就知道会是这样,风长豫扶额,刚要开口,就听楚辛夷道:“这件事朝廷肯定会派人前往,你不妨暂时等两天,到时候可以和朝中钦差一同前往,对方目的未明,也好有个照应。何况现下已成定局,你就算现在赶过去,只怕也是一无所获。”

南修桓愣怔地看了楚辛夷片刻,沮丧地点了点头。

楚辛夷说得不错,次日消息传回朔阳,越帝便召人入宫议事了。

越帝虽然召人入宫,却似乎对此事并无什么在意,草草听了几个大臣的论述分析,道:“傅卿,听闻令公子曾跑过江湖,文武双全,不妨出去走一趟吧。”

傅凛先是一怔,接着从善如流地跪地请罪:“陛下,此事关系重大,臣自认教子无方,犬子恐难当此重任啊。”

越帝笑道:“傅卿着实谦虚了,既如此,便找个助手好了。”言罢转向陆廉:“陆相公子也到了入朝的年纪了,可以先历练历练。”

陆廉惊喜,忙跪下谢恩:“陛下看重,是我陆家满门福气,犬子定会尽力为陛下分忧。”

越帝冷眼看着,冷淡地一摆手,道:“行了,回头着人拟旨,傅邈为钦差,陆啄为副,下江南去吧,无事退下,陆卿留一下。”

越帝这一句留下让陆廉想了很多,近来相府诸事不顺,时时刻刻都让人顶在风头浪尖上,名声传出来可着实不好听。几位大臣退下不过半柱香不到,陆廉竟是已经一身冷汗了。

越帝轻笑一声:“陆卿这是怎么了?”

陆廉恭敬道:“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越帝一手支了头,神情看上去有些厌倦:“无事,只是近来宫里不大清静,找人聊聊天罢了。”

陆廉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越帝声色清冷冷从上方传来:“最近处决了几个太监罢了,陆卿不用忧心。”

陆廉心下一沉。

朔阳的悠悠之口始终堵不上,甚至愈演愈烈,此事私下里闹闹,凭着陆相的威望一时半刻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但传到越帝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陆相为官多年,宫里自然是有他的眼线的,陆廉花了大笔的金银,堵住了往宫里的消息渠道。没想到越帝还是知道了。

越帝没说明,陆廉自然不会上杆子往自己身上揽,暗自咬咬牙,笑道:“几个下人而已,陛下不必为此动怒。”

“嗯,几个胆大的阉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越帝说:“不过近来有些人确实是胆子大了点,朕看着碍眼,陆卿,你有什么看法?”

陆廉心跳如擂鼓,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平静:“陛下天威,又有谁敢放肆。”

越帝神色晦暗不明地扫底下跪着的陆廉一眼:“我看陆啄这孩子就不错,懂事也知道进退,陆相教子有方啊。”

陆廉跪地:“陛下抬爱。”

“是抬爱啊。”越帝叹口气:“无事,卿便退下吧,陆啄头一次当差,你这做父亲的可不能藏私。”

“是,臣必定尽心。”陆廉站起来的一刻只觉腿都是软的。

陆廉走了,楚辛夷从厚重的帷幔后走了出来,远远张望一眼陆廉的背影,叹道:“陆相操劳了这么多年,也现了老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越帝闻言含笑看了她一眼:“你才几岁,哪里知道什么是岁月不饶人。”

楚辛夷下巴一扬,道:“那父皇不如和女儿解释解释,什么才是岁月不饶人?”

越帝仍是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模样:“不知道才好啊,一辈子不知道最好。”

楚辛夷也不追根究底,问道:“正二品节度使,掌一方兵权,就这么不明不白让人大张旗鼓杀了,父皇让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去查,就不觉得草率了点吗?”

越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没打算去?”

楚辛夷美目一转:“我要是没打算呢?”

越帝无所谓道:“那就在宫里呆着,你年岁也不下了,是时候挑个驸马了。”

楚辛夷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幽幽道:“父皇当年可是亲口应下这驸马我自己挑的,朝令夕改可不是明君风范。”

“没改。”越帝托着下巴转向楚辛夷:“人选送到你面前,你喜欢哪个挑哪个就是了。”

楚辛夷抬脚就往殿外走:“父皇还是寻个好由头,儿臣也好出宫为陛下分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