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水清小姐下厨,今天算是大饱口福了。”酒足饭饱之后,管家起身朝谢水清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道,“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老爷子添碗了。”
“你要是能够找出像她这样水平的人来,我也天天能够吃两碗饭啊。”哼了一声,司徒老爷子丝毫不在意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
管家听了,倒也不反驳,只是嘿嘿一笑,“老爷子,有水清小姐这个手艺的人,谁愿意给您专门来当厨子啊,能够吃上,您就知足吧。”
“我还不知足啊?我要是不知足,我就天天赖这个丫头那儿去了。”嘴角撇了撇,司徒老爷子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气,喟叹了一声后,将目光投向谢水清,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司徒家饭桌上食不言是他定的规矩,但是现在吃完了,这个丫头也是一句话都不说,这就……
看来,是等着让他来先开了这个口了。
既然如此……
轻轻咳嗽一声,司徒老爷子起身拍了拍谢水的肩膀,“走吧,咱们去书房谈。”
谢水清此刻正在想着待会儿自己要怎么跟这个老爷子说,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起身,愣愣地看向他的背影,“啊……”
“水清小姐,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跟老爷子说说吧,趁着他心情不错。”司徒管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带了几分唏嘘。
其实听老爷子的话,他就知道今天说完这个事情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会和之前不同了……
“谢谢。”谢水清微微一笑,没有忽略司徒管家这善意的提醒。
等谢水清走到书房的时候,司徒老爷子又站在了那幅画面前,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道,“水清丫头,我现在是越看这幅画,我就觉得越好看,却能够感受到那一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了。”
最后一句话,司徒老爷子说得特别重,好像真的只是因为这幅画,又好像不全是因为这幅话。
“其实重要的还是在画之人的心境吧。”谢水清走近过去,眯了眯眸子。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人不能一次踏入两条同样的河流,而她现在再看这幅画其实也是有了之前所没有的某些感触。
“这句话又是怎么说的。”挑了挑眉头,司徒老爷子转头看了谢水清一眼。
每次能够从这个丫头的话里听到一些打破成规的内容,他觉得很是惊喜。
“就拿这盆花而言,其实就是看人自己对于梅花的理解吧,之前您用繁复的花纹勾勒花盆也不是不好,我说用素一些的花盆您觉得认可,觉得瞬间让这幅画变得栩栩如生了,还是因为在您的心里头,这梅花就更应该是傲立枝头,凌寒独自开的,而不是被人精心种植,成为供人观赏的盆中之物。”谢水清轻笑一声,目光里的神色逐渐的转为通透。
“你这个解释,倒也是说得过去。”司徒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向谢水清,目光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水清丫头啊,有时候把自己摘得太清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摘得太清楚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就是太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
太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便不可能与人亲近起来。
谢水清自然是听出来了司徒老爷子这句话里头深层次的意思。
但是……有的时候,还是摘清楚一些得好,免得到时候分不清的时候,太过于难堪。
嘴角勾了勾,谢水清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道:“没办法,谁让我的名字取得好呢。”
听到这句话,司徒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行啊……你自己把问题想清楚就好了,说说看吧,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往太师椅上一坐,司徒老爷子的目光静静地投向谢水清,他倒是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这个丫头如此的为难又难以启齿。
“老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水清抬起头来,对上司徒老爷子探究的眼神,“今天来,主要是想要求你出面帮忙救一个人。”
“救人?不可能。”谢水清刚刚说完,司徒老爷子眉头顿时一挑,大手一挥,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同时一张脸变得老黑。
谢水清呼吸一窒,看到老爷子这反应便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自己,当即解释道,“老爷子放心,我请您救的人,不是违法乱纪的人,是他……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情,所以请您出面保他。”
“不是作奸犯科的?”听完谢水清的解释,司徒老爷子的脸色算是缓和了一些,语气里却还是有些怀疑。
谢水清点了点头,目光里的神色不闪不避,“真的不是,说起来,他应该算得上是优秀杰出的青年人了,所以还请老爷子出手帮忙。”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人,哪怕不是优秀杰出,合情合理我都可以帮你一把。”乜了谢水清一眼,司徒老爷子语气里多了几份劝告。
如果是违法乱纪的人,哪怕是谢水清开口,他也不可能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谢水清轻叹一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老爷子,要真是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好意思请您帮忙。”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怕是你啊……犯一些不该犯的错误,比如说被哪个男人给骗了去,这也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毕竟心长在你自己的身上,而且你们年轻人啊,总是冲动一些,热血方刚的年纪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我想啊……要是你找的是身边的,知根知底的人,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孙儿媳妇。”
司徒老爷子这句话说过其实不止一次,虽然每次要么被谢水清直接拒绝,要么就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搪塞过去了。
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然而,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以至于司徒老爷子知道接下来谢水清要说的话,不等她开口,便大手一挥,“哎,反驳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接着说吧,把你的事情给解决了,免得你提心吊胆,我也提心吊胆。”
听到司徒老爷子这么说,谢水清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老爷子,这一次想要请您帮忙的人叫杨树,前几天到了a县,准备帮公司去那里收一些地用作开发,但是昨天似乎开始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
在谢水清说完a县之后,司徒老爷子那一开始漫不经心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起来,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考究。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想请您帮忙,保我那个朋友平安。”事情不多,几句话就能够说得清楚,听的人也能够听明白,但是……
看着谢水清望着自己的目光,司徒老爷子笑了,“水清丫头啊,如果只是你说的在商业上的事情,应该轮不到来找我吧,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地皮采买事情,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了?”
苦笑一声,谢水清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老爷子,这件事情我有没有能力解决,您不是最清楚吗?别人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价值,但是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是吗。”
谢水清这句话虽然带了几分询问的语气,但是那笃定的口吻却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乎……在她说完之后,书房里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凝固,就像是被打破了的水面,但是里面的鱼都不敢扑腾。
司徒冲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望着谢水清,眼里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得深邃起来,“水清丫头,你这句话,是认真的?”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之处就像是两团腾空的火焰,谁都不想被对方吞噬。
“老爷子。”半晌之后,谢水清低下头来,语气多了几分唏嘘,“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您最清楚了不是吗?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您为难,但是我也只有找您了……如果是一般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快就看上那块地的。”
她有去查那个人的背景,他背后的人,和司徒冲是同一个段位的,所以这样的人,哪怕她再怎么知道以后的世界会怎么走,在这个当下,哪里有什么能力可以跟他比呢?
“你也知道一般的人不可能看上那块地,但是水清丫头……你可是比他还更快啊,我可以问问你,怎么就那么有眼光呢?”最后一句话,司徒冲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但是那双睿智的眸子,却是比任何一个时候都犀利。
对面传来的目光,让谢水清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哪怕是现在两个人都不说话,谢水清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但是这个场面……是必须得打破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谢水清抬起头来,眸子里的神色既无奈又坚毅,“老爷子,我为什么会看上这块地,容许我不方便告知您,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个事情里面,不会牵扯到您和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