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殊,你没有不让我去看她的权利。”许久之后,司徒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眯了眯眸子。
只见少年那双刚刚还带着歉疚的眼睛,在某个瞬间降至冰点。
死死地盯着汤殊,那眼神里除了痛苦,更多的是……不服气。
就好像一头受伤的豹子,想要控诉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那等她醒来之后,我问她。”汤殊没有反驳司徒南的话,反而点了点头道。
“为什么要等她醒来?我现在就要去看她。”司徒南哼了一声,就要上前。
“司徒南。”轻轻叹了一口气,汤殊眸子里闪过一丝疲倦,“你去干什么呢?清儿现在还在昏迷中,身体还在发烧,你能够为她做什么?”
“我……”司徒南嘴角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汤殊的话。
尤其是在听到谢水清现在的身体状况的时候,更是痛苦不已。
“你是救了水清,这点谁都知道,我也会告诉她,但是现在……可以请你安静的等待,等她苏醒过来吗?”汤殊的目光很平和,甚至是刚刚的那丝丝外放的气势都收了回来。
但是……司徒南却从这几句平淡的话里,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
因为他救了她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丰功伟绩啊。
他痛苦自己伤了她,更痛恨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来那个人是她。
在现场的时候,明明心里已经怀疑了,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熟悉,,为什么就不再确认一下呢?
明明她的资料都已经被送到了自己面前,为什么就那么的自负,不看一遍呢?
这么一想,司徒南觉得自己当初脱光了衣服在零下几度的地方受训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难受。
“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说。”苦笑一声,少年如同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步一步地朝出口方向走去。
看着司徒南的背影,汤殊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涩,嘴角露出一声似讽非讽的弧度。
其实说到底,他难道就很有资格待在病房里了吗?
公司出事他不知道,她离开也不知道,直到她出事……都还是别人来告诉他的。
汤殊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定然会大吃一惊。
往日里自信如斯,淡然如斯的人,此刻的眸子里却是流露出了这般强烈悲观的情绪……
或许……是他想错了吧。
他以为的放任,也许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
“汤总,您回来了,司徒南他……”看着汤殊进来,赵阳光赶紧站起身来,看到他身后没有跟来人时,皱了皱眉头。
“他回去了,等水清醒了,你安排人通知他……让他过来一趟。”看了赵阳光一眼,汤殊坐下缓缓道。
“好。”赵阳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汤殊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司徒南过来看谢水清呢,看来……是妥协了啊。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就先回去吧。”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汤殊将掖了掖谢水清的被角。
赵阳光看到他的动作,心里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汤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嘴角动了动,赵阳光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水清这儿……我照顾就好。”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阳光一眼,汤殊嘴角抿了抿。
他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聪明的,否则他不会让她在小丫头的身边待到现在。
从前是,现在也是,当然……聪明不代表不犯糊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阳光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汤殊的眼睛。
还好,自己已经确定要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谢谢汤总提醒,有你在这儿照顾水清,我就放心了,我会先回去把公司打理好的,等她回来,保证一切有序运行。”再度抬起头来,赵阳光微微一笑,看向汤殊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坦然。
“辛苦你了。”汤殊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拿过旁边的毛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谢水清的眉角。
赵阳光看到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干净的帕子,在水盆里打湿,递了过去。
“还有一件事情。”将用过的手帕递给赵阳光,汤殊接过新的帕子,继续手里的动作,目光与姿势温柔的,如同在对待绝世的珍宝。
“汤殊还有什么话直说就好。”赵阳光低低一笑,总不可能现在就要赶着自己走吧。
“回去之后,去找孟子枫,他那边……应该查出来什么了。”汤殊点了点头道。
听到这句话,赵阳光呼吸一窒,虽然汤殊说话的语气仍然平淡,但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是如同炸了一个雷。
“汤总……您的意思是?”嘴角动了动,赵阳光有些不可置信摇了摇头。
难道说,真的有人居然那么处心积虑的对待水清?
“我不想让她回去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她再碰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所以你……去处理了吧。”眯了眯眸子,汤殊淡淡的道。
这句不置可否的话,瞬间让赵阳光心里激起了万丈浪花。
“是……谁?”捏了捏拳头,赵阳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可是再怎么样,她都做不到像汤殊那样若无其事。
“去问孟子枫。”汤殊顿了一下,“如果是女人,就你看着要怎么办吧,如果是男人……等我回来。”
最后几个字,汤殊的语气突然间低沉了下来,像是一把在地底下埋藏了几千年的剑,一出来必定是要用鲜血来祭的。
“我明白了。”赵阳光嘴角抿了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汤殊之所以说如果是女人,便让她处理了,是因为他有怜香惜玉的心,不忍心做。
而是因为……他知道,只有女人才会知道,怎么让女人更加痛苦。
还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