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陆成星的心里其实说不出来的悲凉，因为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卑鄙的伪君子。

说完之后，陆成星就定定地看着汤殊，他想这个男人或许会恼羞成怒，或许会不屑一顾。

只要是如此，他都有继续争下去的勇气，但是……结果终究还是让他再度失望了。

“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说。”轻轻叹了一口气，汤殊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唏嘘，几分感慨。

这句话，是不在陆成星意料之中的。

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不用看镜子，他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滑稽。

汤殊看着陆成星沉默的模样，缓缓地摇了摇头，“你刚刚那样说，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我和清儿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她曾经身边有什么人而改变。”

不过……想到小丫头当年巴巴的去找汤同，汤殊的心里难免还是生出了几分懊恼。

虽然他如今已经知道，那个丫头所做的一切，是在曲线救他……

“但是如果这句话，被她听到了……我想她会难过吧。”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汤殊的话里带了几分唏嘘。

“为什么？”呼吸一窒，陆成星身体往前一倾，眸子里带了几分急迫。

“你这句话，难道不是在否认你们曾经那段美好而又纯真的感情吗？你能够狠心，但是水清却会伤心。”看着陆成星紧张的模样，汤殊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知道对面的这个人爱慕着他的心上人，但是他却不能够用对待刚刚那个人的方式对待他。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陆成星，也是自家丫头在意的人。

虽然她为了让自己不误会，不多想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是陆成星那么反常而又刻意的举动，自己又怎么会不看不出来呢？

“而我，不想让她难过。”轻轻呼出一口气，汤殊看向陆成星的眸子多了几分深邃。

不知道他这么说，他能够明白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始至终，他都只是秉持着内心的坚持做事罢了。

陆成星对谢水清的心意，他看得出来，所以他懂，毕竟他曾经不也苦恼不已了许久？谁让那个丫头，像只风筝一样，这么难以抓住呢？

“可是，你比她大了好几岁！”陆成星咬了咬牙，最后有些不甘愿的道。

“这……”听到这句话，汤殊的确意外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无可奈何，“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也会这么说。”

其实以陆成星的涵养，这种话本不该出现的才对，但是这一切……因为小丫头，倒也就情有可原了。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陆成星努力的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最后一条防线。

“这是事实。”汤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如果按照年龄，你和水清相当，的确看起来很般配，但是……年龄相同，不代表三观相同，话题相似，感觉没到，终究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打断陆成星脱口而出的话，汤殊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严厉，“你和她的想法，并非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是你现在都觉得，你想会把所有你可以给她的东西都给她，是吗？但是……你不会记得，问问她要不要，你也不会知道，她其实更愿意自己去获得。”

否则……也不会有离开他的那两年了。

汤殊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带了几分唏嘘的，陆成星听在耳朵里，却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还有就是……”微微一笑，汤殊抬起头，眸子里的无奈一扫而光，嘴角勾了一丝温柔到了极致的弧度，“我便是大她几岁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我比她先来，她要经历的事情我替她先过，痛苦也由我去先尝，等她到了这个时候，我便告诉她要怎么样会轻松一些，这样……我想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陆成星愣愣地看着他，从知道他的身份后，他便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所以这也是为何他如此针锋相对的原因之一。

可是到了现在，他如果依旧告诉自己，这个男人配不上谢水清，这个男人不如自己适合谢水清的话，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

他……认输了。

“你……可以和我说说，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许久许久，陆成星松开了捏紧的拳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低下了头。

曾经满是星辰的眸子里，这一刻……黯淡无光。

“她和我在一起啊……”听到陆成星这么问，汤殊的眸子里不由自主的便浮上丝丝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而温暖起来。

当汤殊说着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时，陆成星的头一点点的又抬了起来，眼里的神色一会儿迷惑，一会儿欢喜……

汤殊话里的这个谢水清，他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可是听着听着，他便发现……不管是陌生，还是熟悉，这个人离自己的距离的确越来越远了。

“原来，她在你的身边是这样。”轻轻呼了一口气，陆成星笑着摇了摇头，眸子里多了几分感慨。

“是啊……她在我身边就是这样。”点了点头，汤殊笑了笑，眯了眸子，“其实我也想要知道，水清在你们身边的时候，除了刚刚萧妙说的那些，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有什么。”嗤笑一声，陆成星搅了搅碗里的丸子，“跟你比起来……我们曾经发生的故事，都是不值一提的，不过……这不是我不告诉你的主要原因。”

陆成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勾了勾唇角，明显带了丝丝恶意。

汤殊发现了，笑了，大度的点了点头，“无妨。”

他无非是想要留下一些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罢了，他理解。

听到汤殊轻而易举就放弃了，陆成星眼里闪过一抹错愕，但是对上他的目光时，便知道自己心里隐藏的那些心思，早已经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悲伤，瞬间，陆成星觉得自己轻松了，是那种从头到脚的放松。

舀了一个丸子塞进嘴巴里，感受着那被鸭血混住的辣意丝丝的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陆成星笑了，“汤殊，我放弃了。”

这味道，多么像他无果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