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兰古斯大陆也不过是世界的一方凡土。无论多少年过去,依然有关于这片土地的无限秘密没有得到解释。神鬼传说也罢,傀儡秘法也罢,人类总也不可能将全部的谜底解开。
“哎,你听说了没?最近这周边……”
“喔,那个黑焰魔女……”
“好可怕的,凡是被她抓到的……”
“不用担心吧,听说她攻击的只是最低级的魔法徒呢,我们光久学园……”
听到周围人絮絮叨叨的只言片语,芜夜心头更是烦躁,明明今天没买到香芋甜筒就已经很让她烦心了。一想想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还要面对风祈勒那张充满崇拜的脸,就觉得心力交瘁:“什么黑焰魔女?明明是在逃通缉犯。”
“警方到现在也没抓到人?”
“嘿,那可不一定是人!”
“诶?什么情况?”
“听说是分灵……”
芜夜听到这里,不由得脚下一滞,难道是那个?
眼底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沾满鲜血的黑发少女。
是谁的分灵呢?如果是,这么多年,随着主人相貌的改变应该也已经二十多岁了吧?
那时候算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可是,如果那只是顺手的滥杀无辜呢?
“当——当——当——”
上课铃骤然惊醒了发呆的芜夜,她咬了咬唇,匆匆朝训练场走去。就快到新生的十月试了,到时候就要检验辅导效果咯。
“学姐早上好!”风祈勒上来就是九十度的鞠躬,把芜夜吓了一跳。
“早上好,阿勒。”芜夜坐下来,尽量冷静下来温和地说,“昨天给你的材料都背熟了吗?我现在要来检查一下你的进度。”
风祈勒却从一边搬出来一个保温箱:“学姐,这些应该够你今天吃了。”
五十只香芋甜筒!
“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大早上把冰淇淋店买空了的……”
“对,是我去买的。”风祈勒笑呵呵地说。
芜夜顿时心中万马奔腾,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不过这一箱吃下来今天似乎饭都不用吃了……她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饭盒。
“学姐,那个……”风祈勒看芜夜又陷入了沉思状态。
“啊呀,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芜夜急忙回过神,“阿勒,这有点太多了。我一天最多吃十个……”
“学姐没关系我可以分给同学们吃。或者我下次可以换别的沙冰之类……”风祈勒依然面不改色地说。
“可我……”芜夜更是无语。
“没关系,学姐下次做午饭可以给我也分一点吗?”风祈勒两眼冒星星地说。
“啊?这样太……”芜夜拿着饭盒的手不禁一抖,这个学弟还真是憨。
“学姐你做的新料理我都愿意帮你试吃!”风祈勒一抱拳,扬声道。
这是怎样的性命之交才敢答应的事!
芜夜暗自腹诽,她知道自己的新料理可不像大厨那样是精挑细选细细斟酌的,而真的是!想到什么加什么!
“那好吧,你可要把改进意见告诉我。”芜夜挑眉一笑。
“多谢学姐!”风祈勒说着,把保温箱放在芜夜身旁。
“嗯,要不要试着打破一下自己的记录呢?一天十支甜筒是不是太少了点?”芜夜差点又神游天外。
灯燃剑一这边,野笑明依然缩步于三步宽的圈子里。剑一一刻不停地凝结着魔法刻印朝他攻击。野笑明慢悠悠地坐下来,气定神闲地挥开铺面袭来的各种攻击。
“好,已经一节课的时间了,歇一歇。”野笑明睁开眼睛,竟似刚才只是小憩了一番。
剑一住了手,沉默地坐了下来。
“你今天不够专心。”野笑明活动着手关节,语气里听不出来是在怪罪还是在关心。
“我……”剑一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是因为今天在路上听到同学们的议论而害怕了吗?
关于十年前一无所知的记忆,仅剩的就是那个沾满鲜血的恶魔的身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家族的人救了回去,对外也只是宣称是从小呆在家族秘境里面修炼。但十年来那个只有四溅的鲜血、摇摇欲坠的灯火、刀剑入体的刺痛的那个噩梦却从来没有远去。
“如果是生病了,你就去医务室看一下。”野笑明和颜悦色地说,忽的神色一凛,“如果是心病的话,”
剑一不由得身子一抖,野笑学长居然能看出来?
“心魔这种东西,逃避是没有用的。”不知何时,野笑明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剑一猛然回过神,“走咯,阿勒请大家吃甜筒。”
剑一心里有些发苦。回想起那时候心里的求生欲望,仍然是后怕中一身冷汗淋漓。
转眼到了中午,一群人聚在训练场边上捧着饭盒,只有芜夜仍然在吃甜筒。
“姐姐,多少个了?”荔雪笑嘻嘻地凑过来问。
“唔,十七。”芜夜答道,“我今天可是破纪录了!”
风祈勒捧着芜夜的饭盒,心满意足地笑着,荔雪却又凑了过来:“听说你成为我姐姐的一号试验品了呀!”
“明明是!首席!食!行!官!”芜夜愤愤地解释。
风祈勒笑而不语。
“你们听说了黑焰魔女的事了吧?”珈凉方嗣问道,瞥过芜夜僵然的眼底。
“最近又有好几起作案,情节类似于我们上次追踪的那个事件。”珈凉唯用筷子戳了戳她饭盒里米饭中间摆出来的小熊图案。
“不过听说被找上的人实力都很低,而且,实际上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宁柠鹿翻开手机上的新闻,读了出来。
“我们上次碰到的那个,伤的不是挺重的吗?”剑一忍不住说,“我记得他说分灵被杀掉了,怎么着也该是瘫痪了……”
“不一定吧,”光久秀绮抓抓头,“你们说会不会不是同一人作案?”
“这个给你们。”野笑萸取出一堆小瓶子分给大家。野笑明解释道:“家妹制作的疗伤药,可以临时治疗重伤的——”他刚想起个名字,野笑萸就面无表情地说:“临时性强化肌体修复剂。”
“呵,小萸姐也就这时候说的话多。”荔雪噗嗤笑了出来。
“嘿,你们看,新闻说后来的受害者都只是皮肉伤,而且都成功脱逃。”秀绮也开始搜索最新消息。
“最开始的那个人不见了。”珈凉唯把小熊整个夹了出来放进嘴里,“就像这样,一下子消失了。”
“本来觉得遇到这样的事,受害者家属会到喀兰圣殿来找我们,但一直没等到,于是我们就去调查了一下,结果医院说伤者莫名消失了,连带着之前留在被单上面的血迹。”珈凉方嗣面色凝重。
“自导自演?不至于吧?那天确实看到了他的伤势……”秀绮扶着下巴,脑海里回放了那一地的鲜血。
“可能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消息。”野笑明缓缓坐直了身子,眼里眸光如鹰。
“啊!又数错了!”芜夜突然的发话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众人都望去,发现她正抱着保温箱嘴里念念叨叨。
“抱歉抱歉,学姐在数自己吃了多少支,数着数着又忘了。”风祈勒一脸尴尬。
“诶?你们刚才有在说什么吗?”芜夜抬起头,一脸无辜。
只有珈凉方嗣看到了她眼底的慌乱。
恐怕不是不小心数错,而是心绪不宁吧。
抱歉,也许我知道一点点真相,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珈凉方嗣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碰到大理石的地面叮咚作响。
他刚准备弯腰捡起筷子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却听到妹妹一声惊呼,随后什么东西踩了他一脚,顿时把他踹倒在地。
“那!那个是!”珈凉唯指着围墙上空一闪而过的人影,尖叫了一声。
灯燃剑一目光一滞,不假思索地踩了珈凉方嗣的肩膀作为垫脚石,腾出围墙。
倏地几道人影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