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说来，魔法的威力分为魔法式的背诵、魔法咒语的吟唱、魔法的操纵力、魔法力的积累以及魔法力的精纯度。每个人都有记忆空间储存魔法式，发动时不需吟唱，是大多数人日常应用之最。魔法徒平均水平3700术，魔法使平均水平6000术，魔法师平均水平10000术。

魔法咒语是魔法式与其他媒介相互加持形成魔法阵时才需要吟唱的咒语，并非每个人都会修习。像厨师做菜可能会给锅灶设阵，公园的建筑师给喷泉设阵之类的才会用到，此外就是战争与猎杀会用了。

魔法的操纵力指的是对魔法因子的细分化与洪流化操作的能力，以百分比表示。魔法徒平均水平15%，魔法使平均水平30%，魔法师平均水平50%。数据虽小，但对比于严苛的测定标准，已经够可观了。这个可通过不断练习加强，厉害的能达到肉眼不可观粒子的级别。这通常体现在各人魔法刻印的凝结程度，比如空岚芜夜擅长雾魔法、珈凉唯擅长追踪魔法、灯燃剑一擅长幻影魔法。

魔法力的积累在成为魔法师之前只能通过拓宽经脉，让血脉魔力作为引子能再度沉淀一点点魔法因子在体内，而魔法力就是魔法因子汇成的洪流。

魔法力的精纯度就很好理解了。过多的杂质或者是与主修魔法不同系的魔法因子都会让精纯度下降。

而以上的这些，就是构成一位魔法修习者的全部实力所在——啊不，这是在不考虑魔器的情况下。因此短时间内，魔法修习者能通过大量练习来强化的方面，就是魔法的操纵力了。

眼见着离五月底也就一个月时间了，空岚荔雪和灯燃剑一都需要一个特训来挽救局面。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空岚冷澈和灯燃孤穹到底有哪些过人之处呢？显然现在家族那边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有效信息的，二人只能另寻他途了。

“有一个人倒是可以问问看，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王城。”珈凉方嗣看着他俩束手无策的样子，便提出要带他们去见一个人。

“你说的是谁啊？”荔雪迫不及待地问。

“《常用魔法5000术》，这个不陌生吧？”方嗣很是神神秘秘地说。

“这可是风靡整个喀兰古斯大陆的经典教材，据说全部背熟的话，闭着眼都能考进光久学园。”荔雪用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嗯，我要带你们去见的这个人叫孟文典，他也是你们的学长，不过已经从光久学园毕业了。他还在高二的时候就参与了这本书的修订工作。说他是‘移动的图书馆’也不为过。”

“这么厉害的吗？”不仅是荔雪，连剑一也惊呼了一声。

“没错。说起来，这本书实际上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典籍，早就有各种缺失遗漏了，只有三千七百多术。前辈们几经修订，才扩充到四千三百多术。在他修订之后，才完完全全达到了五千术——并且他还增删改补了一部分内容，才使得这本书成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普适之作。”

荔雪和剑一简直目瞪口呆，剑一又忍不住问道：“那这位孟学长现在是在荒城学府就读吗？”

珈凉方嗣摇了摇头：“不，他就是个书痴，不怎么参与战斗，高中时候也是呆在了普通班，以便安心编纂他的书。现在也是以游学为主要日常吧。——好了，快上车吧。”他招呼着二人上车，转动了方向盘，“他住在喀兰图书馆的附近，经常出远门，希望这一次他还好好地待在家里。”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到了一片静谧之处。人行道的两旁都种着高大整齐的香樟树，笔直纵横的道路尽头都指向了一幢巨大的建筑物，四方的主体顶上覆着半透明的巨大棚顶，从正面看像是一本摊开以后书页朝下的精装书，从侧面看又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鹏鸟。

方嗣把方向盘一拨，车子朝一旁拐去，到了最近的一条居民街上，停在了其中一栋三层小楼前。

“到了。就是这儿。”方嗣笑嘻嘻地跳下车，摁响了门铃。

荔雪和剑一站在一旁，忐忑地屏气凝神，直到听见里面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谁啊？”里面的人没开门，却是通过猫眼瞅了半天。

“老孟你开门啊，是我，方嗣。你不戴眼镜根本看不见，别折腾了行不行？”珈凉方嗣自报家门，完了还不忘补刀一句。

里面的人这才开了门，是一位白皙瘦弱的青年，头发半长不短，好像看东西有些费力，眯着眼瞧了两眼空岚荔雪和灯燃剑一。地面上散落的都是纸片和书本，看着十分凌乱。荔雪和剑一把目光投向了屋里，隐约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立着的书架，不禁暗暗吃惊，不会这整个三层楼全都是这般模样吧？

事实证明他俩猜对了。待他们进屋后才发现，就连楼梯都是设计成连排书架的。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粉色的软塌塌的大型布团子，看样子是当沙发用的。孟文典飞快地把地上清理出一片足以落脚的地方，然后开口道：“不要踩我的纸，不要动我的珍藏本，不要问这东西为什么是粉红色。没其他东西给你们用了，将就着坐地上吧。好了，你们要问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娴熟地靠到了那个严重变形的团子上，把身体扭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手又是摸起一本书在手里掂着。

“这东西之所以是粉红色是因为这是——”珈凉方嗣刚开口说了半句就被一本精装书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脸上，只得灰溜溜地闭上了嘴。

空岚荔雪捂嘴笑得停不下来，灯燃剑一只好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孟学长，我们俩是stn班的学生。她是现任空岚家家主，管理魔科院；我是受父亲之托代理灯燃家家主，管理魔政院。前几天家族里来人说要收回家主权利并掌管两院，我们没有同意，因此要在五月底和家族派来的代表进行比试。所以我们想来向你打听一下两个人，空岚冷澈和灯燃孤穹。”

孟文典有点小得意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你们可就问对人了。要说起这两个人初次大展身手那可就得从十多年前说起了。话说……”

“说重点说重点！”珈凉方嗣把砸脸的那本书又扔了回去，孟文典指尖一拢就轻松收住了它，翻了个白眼，“见微知著、温故知新，了解生平明明是很重要的过程……”

“听你说上三天也说不完，你还是说点他们的攻击手段比较靠谱。”方嗣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白眼。

“好吧，真是遗憾。”孟文典摇摇头，开始背书一样机械地报了一段话，“空岚冷澈，24岁，掌握魔法式达8700术以上，魔法操纵力达48%以上，水系魔法精修者，能召唤出‘洪流’，据说能很逼真地给人窒息感和沉溺感，对手常常因无法呼吸而落败。灯燃孤穹，26岁，掌握魔法式达9400术以上，魔法操纵力达45%以上，火系魔法精修者，身体素质强悍，擅长点对点攻击，喜欢用火焰包裹着空气搞炸裂弹，对手常常因鼓膜震破或脑震荡而落败。”

孟文典说完后，荔雪和剑一竟是久久无言。方嗣却没给他们继续沉默的机会，直接开口问道：“你们俩现在如何？”

剑一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我现在应该只掌握了魔法式6800术，魔法操纵力35%。”

荔雪犹豫了一下也说了：“我掌握了魔法式7000术，魔法操纵力33%。可能血脉魔力稍微能强一丁点。”

“这个……形势有点严峻啊。”方嗣不禁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老孟，你看这……”

孟文典眯着眼睛盯了荔雪和剑一好久，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这样吧。我最近正在编纂一本《常用魔法阵800例》，还没交付印厂发行。你们俩以后每天午饭时候来一趟，我教你们两个小时魔法阵好了。”

荔雪和剑一急忙起身道谢。孟文典却又说：“不过别的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我帮不上了。”

三人走出孟文典住处时，天色还早。珈凉方嗣问二人有什么打算，荔雪先答道：“我想去练习一下游泳。”

方嗣无语，又把脸转向了剑一。

“我想去练习一下反应闪躲能力，打算让训练场的陪练器来帮忙。”

“好。不过我还想带你们去悬渊之森外围猎点妖兽试试。你们这一次比试有可能会见血。我猜家族下的令是让你们吃点苦头也无妨。”方嗣若有所思地说。

“那我们就上午各自训练，中午去找孟学长，下午去猎妖兽，晚上……”剑一扳着手指念叨着。

“晚上还要处理政务！”荔雪夺了他的话头抱怨道。

“那就这么定了。”珈凉方嗣拍板道。

于是空岚荔雪立即回家换上了泳衣。家里三米深的不够过瘾，她就吩咐侍卫们把它改成二十米深。

“小姐，这一时间挖不了那么快啊。”

“在地面上架一层墙呗。”荔雪不以为然地答道——结果一小时后，她见到了高达六层楼的游泳池，跳下去的瞬间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口大锅。

浸在水里固然挺凉快，可这一沉下去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别看她是修习水系魔法的——修习水系魔法不代表会游泳啊喂！水系魔法精修者一辈子都学不会游泳的大有人在，仗着自己修习水系魔法而对游泳有轻视之心导致最后殒命于此的也不在少数。

“姐姐她应该也不会游泳吧。那一次去琥珀海滩的时候，连水都不敢下呢。哈哈哈，姐姐真是可爱，当时嘟着嘴可好玩了……”想着想着，荔雪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在游泳池里消失得不动声色。

要是有姐姐在就好了，自己就不是孤军奋战了。她还有很多想和姐姐一起做的事。她想和姐姐像一对普通姐妹那样讨论漂亮裙子、美味甜品和隔壁班的帅气男孩子们。她想有一个同龄人陪她在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起生活。她想有一个可以为她拿主意可以和她打打闹闹却永远不离不弃的亲人。

姐姐她不在了啊。

荔雪咬住嘴唇，拼命屏息凝神，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水压迫得她晕头转向，但她依然奋力集中注意力结出魔法刻印来。

而另一边，剑一则没有使用家里的训练场——他感觉可能有眼线，便去了学校的训练场。

“快看啊，那个stn班的灯燃剑一，他把陪练器扳到了五档！”

“不是吧，为了期末考试这么拼？期末不是只要求通过三挡半吗？”

“谁知道呢，简直不要命了！”

“快看，他好像适应了，打算扳到六档——真的扳到六档了！”

围观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灯燃剑一却浑然不觉。他只在拼命闪躲着，身上穿的比赛服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一堆颜料——更别提这颜料弹弹出来的巨大力道了，真的不是被溅一身花花绿绿那么简单。

“既然这陪练器有十挡，那说明肯定是有人需要练到十挡的。”剑一咬着牙在心里想着，“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啪！”又一颗颜料弹打中了他的右肩，皮肤下隐隐作痛——是右肩上的十字形伤口！

他不禁回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充满噩梦的夜晚。芜夜与他像两只被困的小兽一样，走投无路，满目血红。芜夜抱着他在血泊里打滚，却躲不过近在咫尺的利刃。

愿自己足够强大，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要再做一只无路可逃的困兽了！

灯燃剑一口中低吼了一声，拼命拎起已经酸痛麻木的双腿，侧身躲过了下一波颜料弹。

到了午时，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站在孟文典家门口，简直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孟文典十分“贴心”地给他们开了门，却要求从现在开始，二人不能碰屋里的任何东西。

“不是吧？”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不管是喝茶还是翻书或是上楼下楼、开门关门，都不许用身体接触，必须全部用魔法完成。正好练练你们的精细操作能力。”孟文典慢悠悠地说，“做不到的话，那就请回吧。”

二人无奈地反手丢了个魔法刻印，把门给带上，只觉得全身魔法力都要枯竭了。

“先吃饭，吃完再给你们讲解。”

两人瞧见地上摆的一堆饭菜，全是切块的类型，只得欲哭无泪地开始了“吃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