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节话七夕,牛郎织女爱别离。
瓦子比往常更是热闹,穿花蛱蝶,衣香鬓影。
那娇俏的小娘子羞羞怯怯地低垂着头跟在情郎的身侧,偶尔转过头低语一声,又双颊飞红,娇艳欲滴。
唐英紧盯着不远处的楚玉,对一直在耳边不停叽喳的耶律绰视若无睹。
耶律绰闹了个没趣,哼了两声便也不再搭理。
倒是让唐英稍好过一点。
有一顽皮的孩童从中间穿插而过,耶律绰轻轻将楚玉往旁边带了一下。
唐英心中惊起滔天巨浪!
她身形一扭,几步跨到楚玉身后,抓住她的肩膀就往后扯。
不是楚玉!
唐英又急往萧洪昼看去。
不是萧洪昼!
俩人的身高体型、穿着打扮与那俩人全无二致!
唐英又转头欲要找关大丫。
没有找到!
唐英压下心头惊惧!捏住“楚玉”和“萧洪昼”低喝:“他们二人呢?!”
“楚玉”痛呼一声,眼里泛出泪花:“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想要做什么?”
旁边男子也一手环住女子,冲唐英喝道:“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要叫巡捕了!”
唐英放开俩人,对跟随而来的护卫楚开阳急道:“你马上回府,告诉郭蒙说主子丢了,让他着人去陆府,再多调一些人过来,将保康门瓦子给封了!快去!”
楚宅就在保康门不远,楚开阳得令后也不去找马车,直接往楚宅奔去。
唐英左右一看,耶律绰还在不远的地方晃悠,身边跟着几个护卫。
她将耶律绰扯到旁边人稍少的地方,怒喝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楚玉和姓萧的哪里去了?!”
耶律绰身边的护卫想动手,被耶律绰给拦住了。
她反问唐英:“我方才一直跟你在一起,又怎么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说不得是萧洪昼看中了楚娘子的美色,见色起意,将人拐到了幽州馆也不一定!”
见唐英因着这一番话脸色更加难看,又道:“不若你与我一同去幽州馆找找看?说不定还能将她救出来!”
唐英放开她,闭着眼睛深呼吸,脑子里将方才的事情过了一遍。
忽然,她睁开眼睛问耶律绰:“楚玉下了马车就被你们带走了?”
如若不是这样,断不会在这么短短几息时间,就在自己眼前将人给换了!
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耶律绰往后退一步,直道:“我不知道。”
唐英放开耶律绰,四下看了,随便找了一个屋顶,几下翻身就在众人的惊呼下攀爬上去了。
她站在屋顶上往下左右巡视。
来来往往的都是游人小贩。
并没有楚玉的影子。
连萧洪昼的都没有。
唐英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楚玉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人带走的?
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若是自愿,她为何不与自己说一声?
若是被迫的,为何又未曾呼救?
正惶惶然无计时,郭蒙终于过来了。
唐英一个翻身跳到他面前:“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郭蒙只带了楚开阳、楚瑶光和邹子文过来,大武被派去陆府了。
郭蒙倒还沉得住气,缓着声音问唐英:“你是怎么发现她不见了的?又与何人在一起?”
唐英快速地捡了要紧的说了,又道:“现下多半已经离开了瓦子,也不知道去往哪一边,我们分头去找,邹子文你在这里等着陆府的人。”
邹子文点头。
几人便四下分开离去。
一路遇着好几队巡城卫,仍是未有什么消息传来。
此时的楚玉刚刚醒来。
她眼皮动了几下,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听到外屋有几人说话的声音。
楚玉在心里暗骂了萧洪昼两声。
这一掌也太疼了,她脖子现在还难受着!
只现下也顾不得那些。
楚玉闭着眼睛仔细听着。
外边很安静。
除了几人说话的声音,便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狗吠鸡叫没有,连夏天永远在鸣叫的知了声也未听闻。
这是离了城还是在一座深宅大院里?
“萧大人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说打晕就打晕了。”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男声,听起来中气十足,应当是个身体健壮的中年人。
“什么也没有宏图霸业来的好,有了权势地位,小娘子算什么?”
这是萧洪昼的声音。
“萧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不拘小节!”
“你我各为其主,刘大人可别自作多情了!”
“那可说不一定。”
俩人说话是用的大宋官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洪昼故意的。
至于那个刘大人,难道与曹天磊一样,是叛宋归了胡人的宋人?
楚玉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走了过来,将一张湿帕子覆到她脸上。
楚玉惊怕之下想跳起来,只努力地将浑身的肌肉压制住,才只抖动了一下。
他们费尽心思将她驼过来,不会就这么捂死她的!
一个女声在楚玉耳边响起:“你醒了?主子正想叫你过去呢。”
脸上的帕子拿开,楚玉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清俊的少.妇,看样子,似是一个仆从。
楚玉慢慢坐起身,揉了一下后颈:“我脖子好疼,有冰吗?给我敷一下。”
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妇人没想到楚玉居然一点都不怕,将帕子在旁边水盆里洗好又拧干净,动作轻柔地敷在楚玉手捂住的地方。
楚玉很享受的“唔”了一下。
先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裳什么的都没换,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只脚上的袜子和头上的饰品都不见了踪迹。
楚玉打量了一下屋里。
是很简洁的一间卧室。
小小的房间,一张睡榻,一张桌子,一张凳子。
此外便没了。
楚玉没见到自己的东西,便开口问那妇人:“我头上的步摇呢?”
那妇人又拧了一下帕子给楚玉敷上:“主子说那东西太过尖利,担心伤着你,便拿走了。”
楚玉在受伤的手肘上抚了抚,漫不经心地问:“小娘子是东京人士?”
被耶律绰打伤的地方裹了一层棉布,汗水沁了,有些痒痒的。
那妇人将手帕放回盆里,又端了水盆往外走,低着声音道:“主子在外边等着,小娘子请稍微快着些。”
楚玉看着她逃也似地往外走,轻扯了一下嘴角,起身穿好鞋袜。
又抚了抚受伤的手肘,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