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女人，至少要遇到这样两个男人。

一个爱你的男人，和一个懂你的男人。

但最后遇到的，一定是那个想要娶你的男人。这里的想要必须是分开的。

想娶你。

要娶你。

亲爱的，你遇到了吗。

从江城机场到首都机场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在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我竟有些不满足，不满足停留在空中的时间。

这段时间，如此的短暂。

我终于离开了，离开了我爱的，爱我的那些人的身边。

为什么在过去二十八年的时间里，我会如此执着的不肯离去呢。

这个答案，我一直都没有找到。

坐在我身旁的中年男人是个地道的京片子，他问我来北京干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旅行。

之后他就给我讲了北京有哪些旅游景点，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还给我推荐北京的特色小吃，哪里卖的味道比较正宗...

他说了很多，但我唯一记住的却只有一句话。

他说：在去之前，你应该找个舒适的酒店，然后泡个澡，再喝一杯红酒，躺在加大版的床上美美的睡一觉，然后第二天醒来，拉开窗帘，呼吸着陌生的空气，看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景色，对自己说，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了，是个崭新的开始。

等我睡一觉醒来，看着窗外繁华的街头，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这个城市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但同时，又是欢喜的。

首都很冷，我哈了一口气，便看见白蒙蒙的一片水雾。下飞机的时候，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那个男人便把自己的围巾取下套在我的脖子上，我没有拒绝站那看着他。他皮肤白皙，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皱纹很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身上的西装质地名贵，手腕上的表也价值不菲，这样一个儒雅又多金的男人，不，是中年男人，对女人来说应该很有吸引力吧。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我接过看了一眼，程远。

程先生，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这么热情吗。

程远突然伸手想摸我的头发，被我避开了。他尴尬的缩回手，歉意的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才...，你不要误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明白他看我的眼神，温柔而缱绻。

我通过后视镜看着依然目视我离开的男人，没有移动一步，就那样的看着。司机问那位先生是我什么人。

我开口说：故人。

程远的围巾很暖和，我戴着它就这样逛着繁华的王府井，走在喧闹的街头，听着顺溜的北京话，我抱着一杯奶茶坐在一家咖啡店，外面一对情侣相互依偎从我面前走过，就算透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我也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幸福和甜蜜。

我提前预定的酒店做的活动已经到期了，收拾好行李，退房后我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不知该往哪去。

这个诺大的北京城，我就认识一个人。

月月，顾明月，一个妩媚的妖精，是当年我们学校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着她。可我们，却很久没有联系了。

夜色慢慢降临，我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

沈黎！沈黎！

我听见有人叫着我的名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站起身，一个人就这样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知道她是谁。那一刻，我不安彷徨的心渐渐找到了着落的地方。

顾明月松开我，眼睛通红，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一笑就暖了整个冬天。

死丫头，来北京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看见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你就等着在外边冻死吧。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又钻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拥着她。我没有说话，因为不能说了。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很痛很痛。

沈黎，我好想你。真的，你再不来，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顾明月抚摸着我的头发，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仿佛要把近五年所发生的事情，都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五年来，我们都不曾主动联系过对方。

这件事，没有谁知道。

我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听着她谈到工作，现在她已经是一家外企的总经理秘书了，整天忙得脚不着地，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北京的变化很大，有时候大的让她真有些难以承受。她说了很多，但始终避开一个人。

也许，刚刚重逢的我们，还不适合谈及那个人。

顾明月租的房子不再是原来又潮湿又窄的地下室了，而是一整套的小户型，80平方米，自己装修的，每个细节都体现着一个女人精致的生活。

我很庆幸，庆幸她过得很好。

她站在阳台打电话，有些躲躲闪闪，直到我看见衣架上晾着的白色衬衫，才明白过来。

可是，我却没有像五年前那样愤怒，甚至很平静。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狼吞虎咽吃着刚打包回来的外卖，等我吃饱放下的时候，她才打开落地玻璃门出来。

小黎，你都吃完了呀。顾明月给我递了一张纸巾。

我接过点点头，擦擦嘴。不好意思，我太饿了。

你吃饱没，要不你把我这份也吃了吧。最近我正好在减肥。

我捂着嘴笑了，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月月，每次你说这句话，吃的一向只多不少。好啦，我已经饱了，你赶紧吃吧，这天气很容易变凉的。

嗯。对了，小黎，你脖子上的围巾是男式的吧。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我把围巾摘下，呆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还有些热。接着，解释道：你别瞎想，这条围巾是个好心人给我的，可怜我事先没有查查北京的天气，可真够冷的。

那我们明天去买衣服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和顾明月好久没这样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关了灯，我们都还睁着眼睛，黑暗里，闻着她身上若隐若无的香气，我坏笑着凑了上去。

沈黎，小色狼...

哎呀，美人在侧，我又不是君子，岂能坐怀不乱。月月，你这都有f了吧。

别乱摸，唉，你怎么都没变过呀。

说到我的伤心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呀，永远的小馒头。月月，你之前给的偏方，什么喝木瓜奶呀，都不顶用。

那你就老老实实找个男朋友。

这和找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嘻嘻，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再多也没用。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还想保密？爱妃，快向朕从实招来。

不要挠那里，好痒。哈哈，我错了，皇上，臣妾错了。

我们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安静下来，整个房间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你爱他吗？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身体明显一颤。

很久之后，她回答：爱。

我接着问：他对你好吗？

好。

我摸索着去抓住她的手，然后靠近她的身体闭上眼睛，点点头：那就好。

一个女人，你至少会遇到一个男人，明明知道不能爱，却还是奋不顾身的，不顾一切的，爱着他。

哪怕，没有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