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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丽娅惊慌失措,厉声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应该是朕问公主想干什么?”
声音未落,蓝霁华已经走了进来,向来温和的皇帝面沉如水,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古丽娅被那充满寒意的目光盯得缩瑟了一下,但公主的尊严不容她后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知道朕的意思?”蓝霁华冷笑一声,“自打公主入宫,朕自问待公主不薄,可公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朕的底线?”
到了这时侯,古丽娅也不怕得罪他,“陛下的底线就是尉迟不易吗?”
蓝霁华没打算遮掩,“正是。”
古丽娅大惊,她以为无论如何,为了皇室的脸面,皇帝是不会当众承认他喜欢男人的,可他竟然承认了,她心里一阵绞痛,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可是陛下,”她抖着嘴唇,“尉迟不易是个男人。”
“朕喜欢她,不管她是男是女。”
古丽娅:“……”世上有这种喜欢吗?喜欢到无视性别,无视高低贵贱,喜欢到可以低下高贵的头……
她艰难的反驳,“他不能给陛下生孩子。”
蓝霁华看着她,“人世苦短,朕不需要孩子。”
“可皇室需要继承人。”
蓝霁华往她走了两步,“公主是在装糊涂吗?皇权旁落,朕不问世事,百姓不知,公主也不知?”
古丽娅惶然后退,惊恐的看着他,平日的皇帝是温驯无害的羚羊,此刻的皇帝却如捕食的狼,眼神锐利,气势逼人。她有些困惑,倒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蓝霁华,是他平日捕着羊皮伪装成羊,还是她触碰了他的底线,激起了他内在的凶狠?
“公主不是已经和长老们联手了吗?”蓝霁华继续朝她逼近,“公主入宫,志在皇后,乌摩头人打的一手好算盘,三权分立,若是公主被立了后,他便手握两权,朕猜得对吗?”
古丽娅被他逼到了桌子边,无法再退,仰着身子,骇然失措,蓝霁华猜的没错,乌摩头人暗中和长老联手,只要她当上了皇后,便将皇帝这一份权力也揽在手中,部落为王已经不能满乌摩头人的野心,山林的险恶环境也早已被他不喜,所以他把最漂亮的公主送过来,想以美色打动皇帝,可惜,没有人知道,南原皇帝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乌摩头人的全盘计划,古丽娅都是知道的,她有倾城的容貌,对俘虏皇帝的心很有自信,可见到皇帝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他,那是个与粗野的部落勇士完全不同的男人,他高大威武,气质却儒雅温和,象清晨的阳光照进她心里,从此便在那里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阿云苏舞跳得好,那莎端庄典雅,可都没有她长得漂亮,她始终相信男人最在意的还是姿色,对另两位公主,她不屑一顾,可那晚她摸上皇帝的床,听到他叫的却是尉迟不易的名字,那一刻,就象一把尖刀扎在她心头,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她被妒忌蒙蔽了眼睛,从此偏离了方向,无论玉鸽怎么劝,她就是想除掉尉迟不易,哪怕赌上一切,也要除掉那个东越小子。
她并不怕认罪,可是伤了灵蛇,事关摩温克部落的脸面,她不能承认。
想到这里,她避开皇帝咄咄逼人的眼神,定了定心神,“陛下还在追究狩猎的事吗?”
蓝霁华哈的一笑,“原想给公主留点体面,怎么,以为朕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你吗?”
古丽娅装傻到底,“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蓝霁华朗声道:“把人带进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个士兵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古丽娅惊呼出声,“你……”
蓝霁华饶有意味的笑,“公主看到他好象很吃惊?”
古丽娅和玉鸽快速的对了一下眼神,咬着道,“我认错了,我不认得他。”
查坤听到她这样说,连连冷笑,“公主吩咐奴用蛇群袭击尉迟不易的时侯,可是认得奴的。”
“放肆!”古丽娅恼羞成怒,对蓝霁华道:“陛下,他污蔑我,我根本不认得他。”
“要想证明公主是否认得他不难,只要把他带到宫外的驿站,我想会有很多人认得他的。”
古丽娅头上冒了汗,知道今天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蓝霁华又笑了一下,“公主对付不易也就算了,怎么连灵蛇都敢伤害,公主不知道灵蛇是佛祖身边的灵兽吗?伤了灵蛇,佛祖是要怪罪的。”
“我没有,”古丽娅立刻否认,指着查坤:“是他做的,跟我没关系。”
玉鸽闭了闭眼睛,心沉到了谷底。
“这么说,公主是认得他的?”蓝霁华笑了,“他是公主的人,自然是按公主的吩咐做,便是公主没有吩咐他伤灵蛇,中间出了岔子,责任也要算到公主的头上,公主向来是敢做敢当的人,可这次,公主的勇气哪去了?”
古丽娅:“……我……”
“伤灵蛇事大,便是长老们也保不住公主了,”蓝霁华把手负在后面,慢慢踱了两步,“此事朕已经飞鸽传书给乌摩头人了,想必乌摩头人也无话可说,公主收拾一下吧,半个时辰后启程。”
“陛下要送我去哪?”
“朕是仁慈的皇帝,心向佛祖,不杀生,公主还是回部落接受乌摩头人的惩法吧。”
古丽娅的脸色煞时雪白,被遣送回去,且不说丢了脸面,任务没完成,便是亲生女儿,回去也要接受惩法,乌摩头人花了大价钱笼络长老,却在她这里功亏一篑,必定会大发雷霆,她忍不住发抖,不敢想像要如何承受乌摩头人的怒火。
她狠狠的盯着查坤,“你为何要背叛我?”
查坤冷笑,“公主要奴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却为何安排……”
没等他说完,蓝霁华手一挥,两个士兵把查坤带了出去。
古丽娅愣了一下,“陛下为何不让他把话说完?”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公主不如省下时间快些收拾,赶在日头西落前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