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和一直走着,直到撞到前面人的后背才知道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有人解开了她们手上的长绳,然后摘下了她们的眼罩。
此时此刻,这些女孩在几次弯弯绕绕之中已经形成一个方阵,舒和站在队伍之中,她们正在一块巨大的空地,四面八方全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像是什么硬质的石头,这些墙壁上面有着许多凹槽,一面墙上是十六个,一共就有六十四个,站在这里能感受到丝丝寒意。怪不得没有风,没门没窗,这样的条件,风根本吹不进来,而她们来时的入口,已经找不到了。
她们正前方有一个云台,云台之上站着一个人,虽然这里点了蜡烛和火把,可是距离太远,再加上那人是背着身,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将军,您要的人都带来了,总共六十四人。”
六十四人,墙壁上正好六十四个凹槽,难道这些凹槽,就是给她们准备的?
“嗯,做的好,下去领赏。”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似笑非笑。
那个男子转过身来,舒和看得分明,他长相俊美,貌似潘安,面部棱角分明,他气质极佳,有别于裴昱宸的仙风道骨,亦不是赫染仙的玩世不恭,更不是裴聿祯的冷峻果决,而是平和之中带着几分狡慧。
她看到他眼中有着异样的光彩,像是火苗的颜色,可是这里蜡烛火把太多,她以为那只是映在他眼中的光于是并未放在心上。
他身上的服装明显不同于兰珩,如果真的是长沙遗部,那他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长沙国的常服。
“听说你们都是长沙国的旧民。”他开口说道,“既然是长沙国的旧民,兰珩的灭国之仇,想必你们都还记得吧!你们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小弟,你们的恩师,你们的故友全都是兰珩刀下的亡魂,每当你们想起来这些,夜里恐怕都难以入眠吧!”
他这么说,舒和大概猜到找她们来,恐怕是要做什么不利兰珩的事情了。
“如今徐将军回来了,我们又有了报仇的机会,我们已经占领了秦州以北所有土地,贺冲将军已经在天剑关杀死数万兰珩将士,你们愿不愿意在秦州,为我们长沙的将士做坚实的后盾?!你们愿不愿意在这里,做王上手中的利剑?!”
“愿意!!!”这些女孩像是被这个男人洗了脑一样,不假思索纷纷回应。
舒和顾不上思考这究竟是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太大,还是他的话太有煽动力,她听到他刚才说“做王上手中的利剑”,那是不是说自己的父王还在人世?或者说,长沙王族除了她,还有别的遗脉?
她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只要留在这里,她就有可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你们知不知道灭了我们母国的人是谁?!”
“知道!!!”
“那你们愿不愿吃苦?!”
“愿意!!!”
“你们愿不愿意受痛?!”
“愿意!!!”
“你们愿不愿意流血?!”
“愿意!!!”这些女孩在他面前如同机器人一般。
“既然来到这里,你们将来就是长沙的勇士,你们就是为了王上大业奋斗的圣女,你们就是报了国仇家恨的英雄!手刃兰珩国君!”
“手刃兰珩国君!手刃兰珩国君!手刃兰珩国君!”不管那个男子说什么,这些女孩都附和着。
“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会在这里训练、休息、训练、休息,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舒和害怕被抓出来,只好也在队伍之中附和。
舒和在这样的队伍之中有些慌乱,他想让她们作为刺客杀手去杀裴昱宸?
她扯了扯身边的璇璎,可是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并没有理会舒和,只是径直朝着墙壁中的一个凹槽走过去,凹槽背后就是她们居住的地方。
舒和心里暗暗叹气,跟在璇璎后面走向她旁边的凹槽,不同的是,别的女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路十分僵硬,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摇曳生姿,她们的眼神也十分呆滞,她估计她们是被那个人控制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呢?
走在凹槽旁边的时候,舒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还站在云台之上,满意地看着女孩们一个个进入属于自己的凹槽后面,只是突然他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一样,他向舒和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交错,她看到他嘴角轻轻动了动。
舒和急忙低下头,糟糕,被他发现了!
心脏又一次不受控制加速跳动,舒和的掌心渗出汗水。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走向她把她拎出来,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急忙进入凹槽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刚才他的眼神有些恐怖。
凹槽后面是一处巴掌大的空地,墙壁和地上也都是石质,舒和目测了一下,大概有十平米,只放着一张木制的硬床,看起来是一颗被伐掉的百年老树,树桩正好够躺下一个人,床上放着几件衣服,她拿出来看了看,有常服、礼服、宫服甚至还有舞姬的服装。
她来到靠近璇璎一侧的墙壁边,用手拍着,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璇璎!璇璎你在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边无人应答,舒和的手都拍得有些痛了。
她凑近墙壁,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敲着,听这个声音,不但是实心的,而且还是非常厚的石壁。
舒和懊丧地坐在树桩床上,武侠小说里面动不动就在石室里面闭关,一出关一身绝世武功,这下好了,自己也来这破石室闭关了,这里又没有功夫秘籍,重点是没有wifi没有手机,整天这么待着她不疯掉才怪呢!
“第一项,静坐,为期一旬。”
舒和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站起来在房间里摸来摸去找来找去,难不成这有广播?自己刚才又是敲又是叫,声音根本传不过去,现在怎么能听到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呢?而且还听得这么清晰。
等等,他刚说啥?
静坐?!
一旬?!
一旬是几天来的?
十天?!
哇,是不是有病啊!刚来就开始啊!不给适应期的吗?!
怎么这么倒霉啊,自己刚刚经历了流产、离婚、陷害,又不知道怎么被弄来了这么个破地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