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公主死而复生的事,很快传遍了西域各个角落。皇宫内,为了庆祝西域公主的平安回归,新任国主特地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会,邀请了西域家喻户晓的名流和地方官员。
宋傲晴,不,她如今的名字,叫做流伊。女子脸若红霞,局促不安的坐在君岳身边,一双眼睛不敢四处乱看,只能规规矩矩的垂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你怎么了?”君岳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
流伊抬起头看着君岳,小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适应不了这种环境。”
君岳眸子闪了闪,轻笑出声:“别胡思乱想,莫不是连国主都不认识了?”
两人正说着,晚会的宴请人,西域国主碰巧赶到。他迈步走到流伊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温润说道:“小妹,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流伊记得眼前这个人,他是西域的新任国主,她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
“哥哥多虑了,我只是刚刚回来,有些事还没有适应。”
她这话,让两个男人齐齐对视了一眼,随之若无其事的纷纷别过眼。流桑安抚一笑,并没有在此处多逗留,而是朝着主位的方向走去。
流伊不久前,才刚刚经历了一件怪事。如今,哥哥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替她证实了那人的话,并非真实。她若不是真的西域公主,何来她的记忆,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况且,君岳也解释过,她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不过是他与她之间不愉快的过往。
一个人或许可能欺骗她,难道这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会联起手来欺骗她不成?果然,那男人只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刻意说出那般话来。
君岳认认真真的替她剥虾壳,时不时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见流伊并没有察觉出异样,这才放心的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袖口忽的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君岳回过头看去,温柔一笑,“怎么了?”
“我...我想去茅房。”流伊捂着肚子,疼的脸色苍白。
君岳吓了一跳,连忙扣住她的脉搏,却被流伊红着脸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
君岳摇了摇头,脸上尽是不悦之色,“别胡闹,我总要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流伊脸色红的滴血,却硬是摇着头抗拒,一句话也不肯说。君岳看在眼中,心底的担忧更甚,他真怕蛊虫会有什么副作用,直接影响到流伊的日常生活。
“君岳,我憋不住了...”
君岳干咳一声,被她的声音换回了神智,这才松了口,“去吧,我派人跟着你。”
流伊摇了摇头,指着茅房的方向,开口说道:“不用了,就在那边,我知道怎么走。”
她误会了君岳的意思,君岳也懒得解释。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公主,在色胆包天,总要顾忌到流伊的身份。况且,真出现什么意外,她的声音在他能听见的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差错。
流伊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朝着后头的方向走去。君岳回过头看她,忽的眸子锁定在她背后下方,一抹殷红,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难怪,她脸色那么红,原来是来了月事...
流伊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茅房的位置,急匆匆小跑了进去,深深呼出一口气。真不知道,她过去是如何适应的了这种吵闹的环境,恐怕就算是她想要离开,父亲也不会应允。
胡思乱想着走了出去,忽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傲晴,别出声,是我。”
流伊连忙回过头看去,眸子里尽是警惕和怀疑,“你是谁?”
南宫烨诧异的看着她,这种情况下,傲晴不可能同他开这种没有意义的玩笑。难不成...蛊虫已经开始发作了?
“你不认识我?”南宫烨不死心的问道。
流伊脸色一沉,她对眼前的男人一无所知,甚至半点眼熟的感觉都没有。他在这里胡搅蛮缠,难道与前阵子的那个男人,是一样的目的不成?
“你快松手,否则,我要叫人了。”
南宫烨收回手,失魂落魄的看着她,浑身都在颤抖,“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悲伤。流伊看在眼中,心猛地一疼,他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那么,他把她看作成了谁?会不会,巷子里的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这要她怎么相信,自己就是另外一个人,却有了西域公主的记忆。看来,问题的关键所在,就是她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只要找回来,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你...认识我?”
南宫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若傲晴的意识被吞噬,那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西域公主。她占用了傲晴的身体,做尽了一切傲晴不愿意去做的事。
一想到此,南宫烨便是一阵心烦意乱。他的傲晴,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流伊见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喂,你认识我?”
南宫烨淡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解释这一切,就算是我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你不是她,她不会像你这般,遇到事情就只知道找寻依赖,不过你确实占用了她的身体。我相信你有眼睛,有耳朵,自己可以看清楚这一切。”
流伊诧异的看着他,若不是她这几日遇到过这些前所未有的怪事,大概会把眼前这个男人看成是疯子。但眼下,她却不得不重视他的话。况且,他说的没错,就算是他把她心内的疑惑告诉了她,她也不会轻易去相信。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南宫烨说完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在回头。他像是对她没有任何依恋,看她的眼神,也没有半点带有目的性的神色,仿佛两人真的只是个陌生人。可他看她的眼神,却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流伊站在原地发呆,已经走远了的南宫烨忽然去而复返,他抿了抿唇,指着流伊的背后,低声说道:“你的衣服,染了血。”
他说完,没有给流伊开口的机会,运起轻功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