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沈柳客严重怀疑自己被面前这草莽给戏弄了。不过他也不笨,不和夏侯斗嘴,哼道:“不管你谁,干扰上匾本该将你拿下,但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如果你无法说服在场所有人,那就别怪官府无情了。”
南大人看着夏侯没说话,现在是清晨,这小子既然从百草馆里出来那就说明他和百草馆应该是熟识,他倒是好奇这小子怎样帮白宗林解围。
沈大人则不同,他皱着眉头眼石很是不爽,他当知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介布衣阻拦。
夏侯嘴角挂起一丝自信的笑容,摇着手中的扇子道:“这医馆为何起名百草,白叔可否和大家说说。”
白宗林不知为何,夏侯一出现便松了一口气,或者是他这人太奇了吧,敢不跪圣旨而相安无事,事后一举破获瘟疫与异教,他是真的越来越欣赏这年轻人。
白宗林道:“说来惭愧,白某也是一介布衣草莽,这白草馆的名字便是已百姓命名的,而白某至始至终都是以医治百姓为重。”
“好!”
百姓们拍手叫好,百草馆之所以那么大名气就是因为这里药材不贵,不像别处贵的上天,馆主更是待人和蔼,但凡家境困难的百姓到这里看病收的钱是少之又少。
沈柳客轻抚肩头长发,笑道:“你貌似跑题了。”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夏侯白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面前两位大人,笑道,“百草馆既然以百姓为重,那么我只能斗胆评价两位大人的牌匾送的太过了。”
“哗...”
“这小子不要命了吧?”
那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的沈大人直接喝道:“大胆!来人给我拿下!”
沈柳客冷笑,他还以为这颜如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一个胆大的老鼠罢了。
侍卫拔刀上前,正准备想夏侯伸手之际一旁的南大人挥手喝道:“等一下。”
“南大人这是何意?”沈大人瞪了他一眼。
南大人看着夏侯,严厉道:“本官送匾医者民心,沈大人送匾妙手神医,那是因为百草馆救了芥州百姓,合情合理,为何太过?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官也决不轻饶。”
夏侯抬起头高傲地看着那两块匾,轻笑道:“字是好字,匾不是好匾。”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时,百姓中一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头走到前方,问道:“敢问小哥,何解?”
那老头一出现白宗林瞪大了眼赶忙上前行礼,真诚道:“见过杨夫子。”
“白馆主快快起来,老朽受不起。”那白发老头笑着将白宗林搀扶起来。
沈大人两父子和南大人见这老人同样也是微微行礼,“见过杨夫子。”
老头还礼,恭敬道:“见过两位大人。”
夏侯一愣神,心里暗自惊讶这老头牛牛哒,身上穿的是布衣,腰上缠的是布绳,头发也只是一根普通的发带,能让这两位大官行礼,难道是什么隐世大臣?
老头见夏侯没回答,随即抱掌笑道:“老朽杨子,芥州教书先生,还请教小哥刚才那句话何解。”
夏侯回过神,抱拳道:“见过杨夫子,小子姓夏名侯。刚才那句话很简单,大家请看医馆。”
大家疑惑地向里面看去,平平常常没什么异样,看什么?
那杨夫子捋着胡子仔细看着,随后又看了看那两块匾,突然间眉头舒展开来豁然开朗,当下对夏侯抱掌。
夏侯一笑,道:“百草馆清淡简朴,为民看病十几年,正符合百草之意。这里面一桌一椅皆是普通木头却不腐,遮帘虽陈旧但干净,说句不好听的,百姓少有富裕,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可他们进来敢治敢医,是因为百草馆近民。那么请问二位大人,这两块烫金牌匾一旦挂上,以后有多少百姓敢进?”
所有人都静了,不是因为夏侯说的荒谬,而是因为夏侯说的太对了。这些百姓每日劳苦,干的不好还要受气,被人打骂连口都还不了,结果努力了一辈子都在最底层,他们此刻心里也在不停的问自己,如果这百草馆换上金匾那还是以前的百草馆吗?如果这百草馆换上了金匾他们还敢进去吗?
莫远行脸色通红,他第一个拍手叫好,他原本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小就为了生计出来行走江湖,他是最能理会这中感觉的。
“好!”
“好!”
“好!”
满街百姓激动的连连叫好,久久不平。杨夫子捋着胡子一个劲地点头,脸上的笑容出奇的灿烂。
白宗林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大义的豪情了,为百姓思,为百姓想,身穿布衣为百姓利词拒知府、总督,这不是大义是什么?
沈家两父子脸色愈发的难看,南大人则是眼放异彩,抱掌道:“夏先生说的是,本官唐突。”
“大人哪里话,我就胡诌诌,哈哈哈。”夏侯拱拱手。
白宗林见事到此这才松口气,这死局算是破了。
可谁曾想沈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夏侯,沈柳客指着夏侯训斥道:“胡诌诌还敢当言辞教育知府大人?杨夫子不在你会显露真名?你肯定是惧了通读圣贤书的杨夫子,这等小人,有何信言?”
杨夫子皱起了没有,他还真没想到这沈家小子会拿自己去言语他人,当下可悲的摇摇头。
沈柳客自然看到了杨夫子摇头,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不过当下要先败了这草莽之人,不然沈家的面放哪?知府的面放哪?
夏侯扇子一合,对杨夫子拱手道:“教书先生地位虽不高,但是却教做人、教明理、教懂事、教情怀、教礼仪,所以我才以真名示杨夫子。至于你?还说我有何言信?那我问你,我见你面色白透,眼眶微微发黑,脚盘不稳,可是经常风流?”
那些百姓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他么那谁不知道这沈家公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青楼?白宗林、罗叔
和那些伙计们忍笑忍的脸都红了,唯独莫远行放声轻笑。
沈柳客脸色白的不能在白了,他的那些事迹光荣事迹谁不知道,但大家都碍于身份不会摆在面上来,可现在呢,他要是不承认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说自己吗?可一旦承认那就是自己打沈家的脸了。他现在那叫一个裤裆里装黄泥,有苦说不出...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这知府大人今天算是丢尽脸了,看着夏侯说不出的恶狠。
夏侯不惧反笑,“多谢夸奖。”
沈大人冷笑着喝道:“本官头顶乌沙,身穿凤绣,脚踩七尺鞋,乃当今圣上亲封正五品,见到本官不禁不拜,还胆敢用假名虎骗,你是看不是本官还是朝廷?难不成脸圣上也不放在眼里?”
我嘞个乖乖,这帽子扣的够大的,这些百姓生在大夏,活在大夏,若果这些话是对他们说的,那他们现在肯定已经下跪磕头求饶了。不过夏侯同学不一样,他站起来反驳道这锅不背!
“哈哈哈.哈哈哈...”
夏侯笑了,笑的很放肆,就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沈大人皱眉喝道:“笑什么?你当真不把本官看在眼里?”
夏侯深呼吸两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他看着沈大人笑道:“沈大人,我吃你家的东西了吗?”
“问这个干嘛?”沈大人皱眉,他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这人。
“有是没有。”夏侯重复道。
“没有。”沈大人。
“那我穿你家的衣服了吗?”夏侯继续问道。
“没有,你到底要说什么?”沈大人一阵头疼。
“那我就直说了,夏某没用你一点钱财,没食你一点果米,没穿你一块布匹,你也从未施我一点恩惠,也未帮我伸过任何冤屈?可对?”夏侯此时已经收起了笑容。
沈大人没说话...
“既然我与你无瓜无葛,我为何要拜你?我为何要敬你?”夏侯步步紧逼。
那沈大人更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仓促后退一步,他指着夏侯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身为百姓父母官却要倚仗官职欺压百姓,百草馆查治瘟疫救了芥州万千百姓,你身为芥州知府不但不奖赏,反而当众让百草馆选择官权站位,让百草馆进退两难。自古先贤的为官之道不是您这般做法的吧,一旦事情传开,那天下议的是官权,论的是朝廷。沈大人,你可知罪?”夏侯厉声喝道。
沈大人脸色苍白,他颤抖地指着夏侯道:“本官乃五品知府...你一介布衣也敢问罪,不怕砍头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罪由法定,法由国定,一国之本乃是无数百姓,小小五品也敢质疑天下?”夏侯哼道。
要论牙尖嘴利,恐怕这只知圣贤书的时代还没人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