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听到了张羽桥的话,闫知著赶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冲着你们家来的,更是冲着你老婆马舟舟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羽桥有些激动,他挣扎着想要靠在床上,只是他的动作扯动了他被烧伤的皮肤,不由的呻~吟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张母在一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道:“究竟是哪些人干的啊,太惨了,我的儿啊,你和警察好好说说。”
看到这幅场景,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张羽桥只是全身的二级烧伤,就如此痛苦。我实在是想象不到,在一间封闭的卧室中,胡红忠这一家人避无可避,只能靠在墙壁的角落,活生生的被烧死在卧室中是一种多大的痛苦。
张羽桥终于靠在了病床上,他声音不高,但是也清晰的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九月一日,是全国各大小学中学新学年开学的日子。而马舟舟所在的明星幼儿园附近,就有榆州市育才小学,以及榆州市第四中学。幼儿园每天晚上六点钟放学,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家长也都已经下班了。
九月一日七点钟的时候,马舟舟将向日葵小班的最后一名同学送到了家长手里,再简单的打扫了一遍班级之后,她锁上门离开了明星幼儿园。马舟舟骑着电动车路过育才小学背后的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她看到了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于一名教师的责任感,马舟舟停下了车,去小巷子里查看情况。
她一边往这些人身边走,一边则是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马舟舟这才明白了,原来是四五个初中生,在这里围住了两名小学生,让他们一人掏出五十元来供几个人上网,如果不交钱,就把他们打的连自己的妈妈都认不出来。
马舟舟十分气愤,她不能看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被人这样威胁:“你们干什么呢,你们的班主任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欺负小同学?”
这些个初中生看到了一个成年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饶是一名柔弱的女性,也不敢顶风作案,一时化作鸟兽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舟舟安慰两名小学生,可这两名小学生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名小学生说道:“阿姨没用的,今天你赶走了他们,明天他们还会来找我们要钱的。这些钱迟早都要给他们,要是他们生气了,说不定钱也要,还要打我们一顿。”
这句话让马舟舟心里不由的生气,她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别害怕,我是附近明星幼儿园的老师,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那些坏孩子欺负你们的,别怕,我亲自送你们两个回去。”
那天晚上,马舟舟将两个小学生送回了家,直到晚上十点钟左右,这才回到了自己家。
第二天,九月二日,马舟舟特意找到了榆州市第四中学的教导主任,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带着马舟舟,将那几个冲小学生要钱的中学生都抓了出来,并且给这些学生记了大过。
马舟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是下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电动车的轮胎没气了。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多想,于是推着电动车去路边的摊子补胎。修车的师傅查看情况后才告诉马舟舟,她车胎上有两条口子,看样子是有人用刀故意划破的。
与此同时,马舟舟看到了小巷子里,墙壁上写满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前缀写着一些“婊~子”“妓~女”等词汇。马舟舟看着这些词汇,看着自己车胎上被划出来的口子,登时就想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十分生气,再次找到了榆州市第四中学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查明了事实之后,也是大发雷霆,十分气愤。教导主任这次狠狠的处罚了这些学生,让这五名学生回家反省一个星期,并且让学生的父母都写了保证书。
可是事情却向马舟舟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下去,九月二人晚上,侮辱马舟舟的五名学生被遣送回家反省。九月三日,不知道是不是马舟舟自己的疑神疑鬼,她总觉得自己回家的路上,有人在跟着自己。
当天晚上,马舟舟心里有些不安,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张羽桥。张羽桥安慰马舟舟不要往心里去,那些初中的小朋友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况且他们都回家反省了,应该已经害怕了,不会再找马舟舟的麻烦了。
马舟舟心里虽然还有些别扭,但是想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九月四日的凌晨一点钟,马舟舟先是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到几分钟之后,整个大火就已经蔓延到了客厅之中。
“你的意思是,那四五个小孩,就是纵火的凶手?”闫知著问道。
“是。”张羽桥回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工作上没有和任何人结仇,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放火。而我的妻子马舟舟也只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平时很照顾那些孩子,和孩子的家长关系也很好,从没有和别人红过脸。你说,除了那些初中生之外,还有谁恨我们家的马舟舟。”
张母拉着闫知著的手,说道:“我们家张羽桥,我儿媳妇马舟舟,那都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啊,他们见谁都是和和善善的,从来不和人吵架。你是没见我儿媳妇的样子,好好的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现在都没有个人的样子了啊。”
张羽桥说道:“一定是那几个人,你们去榆州市第四中学,去找那个教导主任问问,他知道那些孩子是谁。”
张羽桥有些激动,他浑身颤抖着,恶狠狠的说道:“都怪我,如果我多一个心眼,我老婆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我啊,都怪我!”
说着,他全身的绷带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红,一股浓重的炎症味道夹杂着血液的腥臭味充斥了整个屋子。那白色的绷带几乎在一分钟内就全部染成了红色,血液渗到了床上,顺着床单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闫知著连忙喊道:“医生,医生呢!”
随着闫知著的喊叫,一名医生急匆匆的来到了病房,问道:“怎么了?”
张母哭泣着指着张羽桥:“大夫快看看我儿子,我儿子他全身又流血了。”
医生一边招呼着护士,一边说道:“不是让躺着么,怎么坐起来了。身上的水泡又流血了,护士,护士,马上准备新的绷带,准备医用酒精,随时准备给病人消毒。备好备用的血包,如果周身持续性的出血,很可能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我看着张羽桥现在几乎是一个血人了,他身上的绷带几乎没有一处是白色的了。随着血液的流出,组织附近的黄色组织液也都流了出来,看起来十分恐怖。他唯独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他的眼神绝望而愤怒。
“找到他们,找到他们!”张羽桥死盯着闫知著,嘴里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放松身体,放松身体,不要用力,不要憋着劲!”医生说道:“你们别站在这里,你们别站在这里,挡住我们救人了。都出去,都出去。”
不由分说,护士已经把我们连同张羽桥的父母都推了出来。我们顺着玻璃门往里面看去,就见撤下来的绷带已经全部被血打湿了。
张母突然跪在了闫知著的脚边,拉着闫知著的裤腿说道:“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要为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做主啊,把那些放火的小畜生都抓了,把他们统统枪毙了啊。”、
“你起来,你起来。”闫知著赶忙去搀扶张母。
张母“咚咚”磕着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闫知著连拉带拽,这才把张母拉了起来:“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放心。如果有了消息,警方会通知你们的,你们不要着急,最近多陪着张羽桥,尽量不要让他太激动,好好养伤。”
张父搀扶着张母,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在他的脸上,满是迷茫和沧桑。
闫知著带着我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造孽啊。二级烧伤就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痊愈了,脸上身上的烧伤疤痕是留下了。而且马舟舟,姜宗昌父子两个还在手术室里,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去看看吧。”
我跟着闫知著往几人所在的手术室走去,就见一个手术室门口的灯变绿了,手术室门被打开,从里面推出来了一个人,我们远远看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超雨。姜超雨全身也包着绷带,好在脸上看起来受伤不严重,他两只眼睛睁着,正在手术车上不停的呻~吟着。
走廊里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他跟着手术车一边往我们这边走,一边说道:“超雨啊,我是大伯啊,别害怕,我在这陪着你呢。知道疼就说明没事,没事了超雨,好好养一养就好了,大伯还等着送你去上大学呢。”
我和闫知著对视了一眼,闫知著说道:“看样子,第二个知情人也没事了。走吧,进去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