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和尸体没什么话说的时候，就听温雅喊道：“闫队长，我找到凶器了。”

安画微从一旁钻了出来，走向了温雅的方向，他们两个再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安画微用那女式衣服，轻轻抓着那把刀的刀柄，不，与其说着是一把刀，不如说这是一把短剑。因为刀只有一边开刃，而剑，是两边都开了刃的。

“这就对了。”安画微一边观察这这把短剑，一边说道：“从前两名死者屁股上的伤口来看，两侧的皮瓣光滑，明显是一把双刃剑造成的伤口。而从伤口的深度来看，这把短剑足足有十几厘米长，同样也符合伤口的深度，只要带回去检测一下dna，就能确定了，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就是凶器了。”

手电筒打在这把短剑上，使得剑刃泛着寒光，也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这把剑的原因，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剑身是被人焊接在剑柄上的，而剑柄，看上去就是个铁管上面套了个自行车的把手套，把手套上还有浅浅的人造花纹，手指刚好放在其中，倒是符合人手抓握习惯，增大摩擦力，不容易滑脱。

“这短剑是自己做的。”我站起了身子来。

安画微将短剑举在了空中，仔细观察着，此刻剑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不会往下滴了。

看了一会儿，安画微说道：“凶手掐你的时候戴着手套？”

“没有。”我摇了摇头。

安画微说道：“每次凶手杀完人之后，都会用河水清理案发现场，洗掉自己存在过的证据。但是这一次，他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现场。也就是说，在这橡胶制成的握把上，很可能有他的指纹。而橡胶制品，又是收集指纹的好东西，这一下，再加上你指甲里的皮肤碎屑，指纹和dna都有了，除非他一辈子活在深山老林子里，否则他是逃不了了。”

“是。”我说道：“现在社会，连个手机都是指纹解锁，除非他一辈子都不去看病，都不和人类社会互动，要真是那样，估计比死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了。”

“凶手我们一定会抓到，只是时间问题。”闫知著从一旁钻了出来，对我们说道：“不是上面规定的时间，不是我的时间，不是你的时间，而是陈永翔的时间。不久前，我们有一次能解救他的机会，但是张卡德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闫知著对吐死鬼说道：“去，给尸体把衣服穿上吧。好歹生前也是体面人，死后也顾全点脸面吧。”

吐死鬼拿着一套衣服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不是顾全脸面的问题，是顾全屁股的问题。想不到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人穿内裤，竟然他妈的是个男人。”

闫知著骂道：“嘟嘟囔囔说什么呢，你总不能让两个小姑娘做这种事情吧。虽然，虽然她俩看过的赤裸尸体比你都多。也不能让宿罪去做吧，他手里可有证物，破坏了怎么办？”

吐死鬼一边给尸体穿着衣服，一边说道：“那你呢队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闫知著冷哼一声：“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谁让我是队长，你是队员呢。不光是这样，你还得背着这具尸体到我们车上呢。”

“要是有点担当也就算了。”吐死鬼蹲下身子，抓住了尸体的肩膀：“还是个自私的人，这死后也不忘拖累我……”

闫知著上前帮助吐死鬼背好尸体，说道：“行了行了，别抱怨了，等案子结束了，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队长，你可不能骗我啊。”吐死鬼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闫知著说道。

吐死鬼反驳道：“你之前一共说请我吃大餐二十三次，十八次是带我去吃那家汤面，还有四次是随便去食堂买点菜打发了我，还说是专门请大师傅做的，最后一次说带我吃鲍鱼炒饭，我换了三双筷子都没找到鲍鱼，你告诉我说厨师叫鲍鱼，饭是他炒的……”

闫知著咳嗽了两声说道：“你小子，要是把这点记忆力用在查案子上，你早就是全国优秀刑警了。更何况，你不知道我有个女儿要养嘛，女孩子要富养，你说就我那点工资，能请你吃汤面就不错了……”

闫知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几人不知道把车停在了什么地方，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期间一直都是闫知著和吐死鬼轮流背着尸体，我有些看不下去，说道：“你俩一人背了一小时，这次换我得了。”

闫知著擦了擦头上的汗：“用不着你，你保护好指甲里的证物就行。”

吐死鬼正背着尸体，他笑着说道：“你要是过意不去，那你回去请我吃大餐就行了。”

“吃大餐？”我赶忙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下顿去找谁蹭饭呢，还吃大餐，我看你不是吐死鬼，你是饿死鬼转世的。”

温雅哈哈大笑了起来：“三个大穷鬼。”

好不容易走到了汽车边上，吐死鬼和闫知著将尸体放在了后备箱里，安画微则是用镊子轻轻刮着我指甲里的皮肤碎屑。她小心翼翼的将碎屑放在了证物袋里，这才松口气对我说道：“好了，现在你的手恢复自由了。”

我以及闫知著和吐死鬼走到了河边，用冰冷的河水洗手，洗脸。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下了一天的雨，这天气说变就变，看来夏天的尾巴是要溜走了。这河水我洗手都嫌凉，也不知道凶手怎么忍受的。”闫知著甩了甩手，对众人说道：“回市局。”

回到市局已经是十三日的凌晨一点钟了，安画微在做dna对比的时候，小刘顶着通红的眼睛来找我们：“闫队长，关于案发现场的衣服，我这有点线索。”

“线索？”闫知著问道：“什么线索？”

小刘回答：“我女朋友小翠，当超市的收银员之前，原来在一家纺织厂工作，那是个小作坊，就是做这些三无产品的衣服，后来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好，也不安全，就让小翠重新找了个工作。昨天我回家的时候，就和小翠聊到了衣服的事情，小翠看了图片之后，跟我说原来他们厂子定制过这样的衣服。”

“怪不得。”吐死鬼指了指小刘腰上的平安福：“怪不得嫂子这么心灵手巧。”

“嗯？”闫知著问道：“接着呢。”

小刘回答道：“小翠告诉我，这时尚的潮流是一年一个变化，之前流行的款式和图案，不到一年时间，很快就会成为卖不出去的堆积货。她看过了衣服后面的标签之后，确定是两年前他们小作坊产的那批衣服。”

“那衣服是两年前的？”闫知著挠着头问道：“看起来很新啊。”

小刘摇了摇头：“我之前不是说了么，那些衣服一年一个潮流，今年没卖出去，以后只能零散的往出卖，很少能大卖了。小翠告诉我，那些衣服基本上最后都会被回购回来，加工成其余的衣服，一个男人，去买这种过时了的衣服，店主应该会注意的，而且一买应该是买了很多套。”

闫知著不由伸出了大拇指说道：“这世界上我们不懂的事情还真多，你的意思是，如果要查，其实是可以找到究竟是谁购买了这些衣服的是吧？我们还以为这些衣服全榆州市都有，和大海捞针一样。”

“骆驼广场。”我开口说道：“如果说你要找什么假冒伪劣，高仿，各种乱七八糟的市面上没有流通，但是你却想买的东西，那么就在骆驼广场了，那是全榆州市最大的假货集散地和小偷的乐园。物美价廉，便宜实惠。”

小刘点了点头说道：“小翠也是这样和我说的，骆驼广场，挨家挨户的去查，指定能查到。”

“不。”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警察不能出面。要知道那地方的人最恨两种人，一是工商局的，二是公安局的，你要是带着大檐帽儿去那儿调查，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就见鬼了。一会儿我给张秦睿打个电话，把衣服裤子的照片给他发过去，看看有人最近是不是披发了一些这样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

闫知著点了点头：“可以，正好明天可以分工行动。凶手应该就是附近村子的人，小刘，你连夜联系一下榆州河上游三个村子的村长，让他们明天把所有年龄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性统一带到一个地方去，记住，不能打草惊蛇，以发福利的名义。”

“明白。”小刘点了点头。

闫知著叮嘱道：“你做事最细心和耐心，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办完这件事情就回去睡觉吧，你家小翠还等着你呢。对了，监控方面没有线索？”

“还在看。”小刘说道。

闫知著打了个哈欠：“告诉他们休息吧，明天再看不迟，都累了，别熬着了，回去多陪陪家人。”

小刘点了点头。

凌晨三点钟，安画微对比完了dna，她同我们说道：“dna和指纹结果出来了，但是很可惜，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也就是说，这个人没有犯罪前科。”

“我国的dna库还是不完善啊。”闫知著伸了伸懒腰：“不过也是人口众多，操作起来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不论怎么样，有了dna，只要找到嫌疑人，一对比就知道是不是凶手了，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闫知著拍拍手：“得了，今天都辛苦了，明天还得早起去那些村子里看看，都回家休息着吧。”

“用我送你么？”闫知著看向了我。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去找张秦睿。”

“别喝酒，别惹事。”闫知著用手指点了下我的额头。

“走啦。”我耸耸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