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单向玻璃往里面看,李纹龙正端坐在审讯室中。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模样反倒像是坐在庙堂上的官老爷,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睛,看着他面前的玻璃。仿佛他要透过玻璃,看到玻璃后面的这些人似得。
李佩佩看了闫知著一眼:“这家伙一看就是有所准备啊,恐怕这次的审讯,要是没有点真凭实据出来,恐怕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闫队长,我看这个人得你亲自审。”
闫知著却是看了看一旁的花花公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宿罪,你和他曾经住在一个屋子里半个月,你是熟悉他的人,他也是你熟悉的人。熟人见熟人,怎么也能套出点儿话来,而且,三年都等了,也不怕这三天了。”
花花公子总觉得闫知著话里有话,但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审讯李纹龙才是重要的事情。
“正好,我也有其余的事情要做,那我就不陪着你们了。”李佩佩说道:“加油吧宿罪。”
花花公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疲惫,这才走进了审讯室内。
看到了花花公子,李纹龙一瞬间显得很是惊慌,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并且主动对花花公子说道:“没想到,你是个警察啊。”
花花公子摊摊手:“我之前也没想到,你还是个大盗。”
李纹龙说道:“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从来不是什么大盗。在那个戒治中心里,我知道刘九州和你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那都是他的话,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花花公子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今天你去挖黄金?”
“这样。”李纹龙很是平静:“这个我可以解释,三年前,榆州市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黄金首饰失窃案,榆州人都把这个案子叫做黄金大劫案,对吧?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三年前,那件案子的作案人之一,就是刘九州。”
花花公子写着笔录,听着李纹龙的话。
“但是你要听清楚了。三年前,我不认识刘九州,也不知道刘九州是做什么的。大概在一年前,我认识了刘九州。刘九州说很看重我的身手,想让我当他保镖。给我开了对于我来说的高价,一个月给我五万,前提是我必须和他一起进入一个叫做临西市戒治中心的地方。”
刘九州很有调理,说话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很清楚:“直到后来,我发现这个戒治中心不好逃,打算通过外面的朋友,把我保出去。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刘九州原来就是黄金大劫案的作案人,他承诺我出去之后,给我三分之一的黄金,让我继续保护他。”
“所以你倒是把自己的嫌疑摘清楚了是吧?”花花公子说道。
李纹龙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是我把自己摘出去了,是我压根就没犯法。”
“你是不是要说,逃跑计划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花花公子拍着桌子问道。
“有关系。”李纹龙说道:“这个宿罪警官你是清楚的啊,那个逃跑计划,你也知道啊。”
“我也知道?”花花公子说道:“用我当炮灰,我也知道?”
李纹龙沉默了片刻:“我这样说,刘九州是我老板,他说什么我做什么,那天忽然多出了一个刘山来,我们跟着刘山去救了一个他的妹妹,之后刘九州看到了大火,说先藏一会儿,看看情况,后来刘九州觉得正门最好走,我们就走了。”
“不是。”李纹龙身子忽然前倾,反而责问起了宿罪来:“我说宿罪警官,这也有罪么?那个戒治中心不是监狱,我们也不是疯子。一个正常人在正常的时刻,正常离开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这样有罪么?”
花花公子明明知道这个李纹龙知道全部的逃跑计划,也知道李纹龙就是抢劫金店的凶手之一,可现在没有一点证据,反而真是对他没什么办法。三年前的黄金大劫案,不论是智能还是非智能的摄像头,都没有照到任何凶手。
“那么老陈头呢?”花花公子又说道:“老陈头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老陈头?”李纹龙说道:“那是谁?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老头是吧?那个老头不是上吊自杀了么?好像是和你聊天之后就自杀了,这么说,你应该是凶手,你该把自己抓起来!”
李纹龙在故意激怒花花公子,花花公子将笔记本直接砸在了李纹龙的脑袋上,说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纹龙伸着脖子,脸色通红,也恶狠狠说道:“宿罪,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就放了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黄金大劫案是刘九州与一个人做的,逃跑的时候我也没打过谁,没动过谁,我拿了黄金,也是准备投案自首的,我一个子儿都没动过,你说,我犯什么罪了?”
忽然,李纹龙笑了起来,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有本事,你把刘九州抓来,我们当堂对峙,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妈的。”花花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骂道:“你他妈的知道刘九州死了,所以故意这样说是吧?你觉得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你杀了刘九州是吧?你以为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黄金大劫案你也参与了是吧?”
李纹龙吹起了口哨来,笑嘻嘻说道:“宿罪警官,你能在那里卧底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查清楚戒治中心的秘密,你也是个狠人了,不过就是脑子不好使。我压根不知道刘九州死了,我们跑出去就走散了,晚上那么黑,周围又都是农田,没有路灯,什么都看不到。我挖了黄金就准备带过来,我是好市民啊,你们应该给我发一个什么十佳青年的好市民奖。”
“你还真无耻。”花花公子说道:“原来还真没看出来。”
李纹龙没有表情,只是说道:“警官,我也是懂法律的人,二十四小时之内,你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就必须放了我。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真的,我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