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法庭依法宣判杨天善死刑并立即执行。

庭审当天，花花公子去了现场。一方面花花公子自己想要去现场听听看，另一方面，推理者也给花花公子提了醒。以杨天善三年之间一共杀害了六个人的极其恶劣情节，花花公子知道她被判死刑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她背后真有什么推手，那么这是这个推手能见杨天善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整个庭审现场并没有多少个人，花花公子反倒是最扎眼的那一个了。出现的这些人多为法律专业的律师，或者也是来旁听的实习生，都没有什么嫌疑。这个帮助杨天善的人到底是谁，光靠想是想象不出来的。然而想要从杨天善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整个庭审的过程，杨天善嘴里就只有一个字“对”。她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也没有提出再上诉的需求。花花公子看的出来，这个时候的杨天善就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已经死了，七天之后将要杀死的，只是她的躯壳而已。

不出花花公子预料的，杨天善的父母并没有来，尽管警方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

不过庭审之后，花花公子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啜泣着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肥胖，从他白嫩的一双手上来看，这个人应该从小都没有干过什么重活。这天就只有杨天善这么一个庭审，这个男人要哭，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他和杨天善有有关系，一种他和被害人有关系。然而这段时间里，花花公子认全了这些被害人的亲属。

他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只存在于李队长的嘴里，杨天善的那些家人了。

“我是警察。”花花公子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查身份证。”

中年男人听到花花公子的话，赶忙抹了抹眼泪，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来。

花花公子看到身份证上写着——杨天真。

这就是杨天善的嘴里，侮辱了她的亲哥哥。花花公子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能骂一句滚蛋让他离开。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杨天善也被判死刑，花花公子知道这个胖子将永远逍遥法外了，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迟到的正义就不是正义，这一点花花公子是明白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么多年干什么去了？”花花公子骂道。

杨天真并不敢反驳花花公子，他只是一边在花花公子的骂声中离开，一边喃喃自语说道：“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对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着要弥补，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是不能弥补的。她离开我们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不知道，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所以我想能把我对天善的愧疚，转移到我对天美的爱护上。她们到了同样的年纪，可我希望天美能有一个美丽的人生……”

后面的话，花花公子就没听到了。

花花公子摇了摇头，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市局。

刚走进市局的走廊里，就听到市局后面传来了“咚咚”的闷响声。花花公子打开外面已经结了霜的窗户，探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原来是你啊。”花花公子说道。

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鑫鑫。

中冬时节，室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之下。但是马鑫鑫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运动服，正赤手空拳打击着绑在了光秃秃树干上的沙袋。随着她的拳头落下，沙袋前后摇摆，发出“咚咚”的闷声。

花花公子甚至注意到，马鑫鑫的两侧鬓角处的汗水已经结冰，看得出来，马鑫鑫应该在这里练了蛮长时间了。这一个月来，榆州市没有发生什么人命案，闫知著每天不知道躲在屋子里研究些什么，李队长则是将重心放在了乌鸦那条线上，希望能从乌鸦这里，得到关于石坚线索，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其余人到乐得清闲，倒是这个马鑫鑫，时不时就给自己搞个拉练。

听到花花公子的话，马鑫鑫理都没理，只是用眼睛瞟了瞟他，又兀自练起了拳来。

花花公子撑着窗户边缘，直接翻了出去，来到后院，对马鑫鑫说道：“这么冷的天，你浑身都开始冒气了，这么刻苦？”

“废话。”马鑫鑫说道：“你以为身手和功夫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刻苦练习，都和你似得，连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

“不是。”花花公子无奈了：“我都说了当时的情况了……算了算了，之前不说了嘛，来比试比试，咱们愿赌服输好不好。”

马鑫鑫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的胳膊还没好利索。”

花花公子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臂给马鑫鑫看：“没什么事，本来又没有伤到骨头，就是伤了些皮肉而已。现在都好多了，就是有些伤口的结痂而已。又不是骨折了，要伤筋动骨一百天。”

马鑫鑫却是笑了笑：“别，一会儿等你爬下的时候，别说是伤口影响了你的发挥。”

花花公子重重叹口气：“本来你就是一介女流之辈，和你比试我都算输。你要是介意，正好咱们这是公平对抗。这样，咱们可不白比，要是你输了，从此见到我都要喊我一声宿罪哥哥，要是我输了，我从此就喊你鑫鑫姐。”

马鑫鑫皱起了眉头：“谁用你喊了，还什么鑫鑫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这叫出来好听么？你咋不叫我狒狒姐呢？这样，你要是输了，从此每见到我一面，叫我师傅就行了，今天算我给你上了一堂课。”

马鑫鑫将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一只手。”

“不是，让人看见，这不是说我欺负你呢么？”花花公子说道。

“要是不敢就见我一次喊我一次师傅。”马鑫鑫伸手指勾了勾，示意花花公子出招。

“那可别怪我欺负你了。”花花公子说道。

雪花从空中一片一片落下。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