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知著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很快他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吐死鬼以及一群家长，这些家长看起来灰头土脸，似乎十分疲倦。

“孩子呢？我们的女儿呢？”其中一名父亲说道：“王舒焉呢，女儿呢？”

闫知著开口说道：“吐死鬼，带王舒焉的父母去认一下尸，不过诸位，有句话我现在说并不合适，可我不得不说，凶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杀人，现在不是我们哭的时候，有什么线索，就一定要说出来。”

“现在，带他们去认尸。”闫知著说道。

吐死鬼点了点头：“就在隔壁，暂时保存的，等办好了手续，你们就能将尸体带走了。走吧。”

“剩下的父母们，我不得不再告诉你们一个噩耗，那就是在你们来的时候，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了。目前还不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因为还没有进行解剖。但如果第一具尸体是王舒焉，那么我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所有人都沉默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仅剩下了沉默。每一个家长都提心吊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怆，留下最后一点，作为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体面。他们又尽量故作镇定，仿佛是已经历尽沧桑，波澜不惊。

然而当见到了解剖床上躺着的一具尸体的时候，其中一对父母依旧崩溃了。三年时间里，他们宁愿女儿没有消息，至少可以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仿佛只要不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就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我们的女儿。”一名母亲已经跪了下来，她先是用手抹着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掉，她跪在地上，死死攥着身旁的老公的手，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的力量，然而这个男人，也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闫知著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哭出来好受一些。”

然而首先传来哭声的，是隔壁房间的王舒焉父母，那的确是他们的女儿，就好像面前这对父母，只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那是他们十几年来，天天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啊。

哭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闫知著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他能够理解，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打断这群人：“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我还是不得不说，现在我们没有哭的时间了。这个女孩是谁？”

“周晓燕，她的名字叫做周晓燕。”周晓燕的父亲说道。

“节哀顺变，我们必须要让法医进行解剖，这样才能明确你女儿的死因等等，明白么？我们都挤在这里，是没有办法做事的。”闫知著说道。

“好，好。”周晓燕的父母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闫知著说道：“家长们，我们好好谈谈。”

“好。”几人点了点头。

安抚了家长们的情绪，闫知著，花花公子，吐死鬼三人坐在了会议室里，进行对资料的再一次整理和补充，这是枯燥的工作，而这样的工作必不可少。

“四名女孩子同时在洛城市失踪，按道理来说，这件事情自然是要交给洛城市的同志去办，但是三年后，其中两个失踪的女孩，却忽然出现在了榆州市，并且被凶手以残忍的手法杀害，而我们所怀疑的凶手，在几个月之前，曾经出现在临西市过。这个人一定是四处逃窜的惯犯，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人一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但偌大的洛城市，我们必须要知道，你们的女儿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在此之前，难道她们一次都没有和你们联系过？”

“又或者之后，她们也从没有和你们联系过？”

闫知著说道：“他们虽然是在三年前失踪的，但是他们的死亡，却是在最近。”

所有父母都摇了摇头，有人说道：“如果真有线索，我们何必不讲呢？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们倒是说了要去洛城市，朋友圈甚至也都发了照片，她们大概是七点十几分下了火车，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洛城市，可人生地不熟，我们又能去什么地方找她们？”

这三年时间里，她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花花公子忽然想到了之前的案子，他开口询问道：“你们的女儿有男朋友么？”

“什么？”有人说道：“我不太懂你问的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花公子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女儿，有性生活嘛？”

这句话问的十分直白。

“性生活？”王舒焉的父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花花公子的鼻子就骂道：“我的女儿成了那个样子，她死了，她的内脏被掏空了，你现在反而问我，她有没有性生活，你他妈的侮辱谁呢？你是个警察又能如何？”

花花公子耸了耸肩，如果是几年前，这个时候他重则反骂回去，轻则直接拍桌子走人，但是这两年时间里，就连花花公子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变了许多了，以至于现在他能语重心长解释道：“作为我自己，我一点都不关系你们女儿到底是谁，到底有没有男朋友，甚至有没有性生活。但是作为一名刑警，我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因为在这三年里，她们一直都没有死，如果女孩子被绑架了，凶手不找你们要钱，他们的另一个目的，我想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作为成年人，他们明白花花公子留了最后一点面子给他们。

王舒焉的母亲开口说道：“我相信我家女儿，她从小到大都十分洁身自爱，她一定没有。如果是大学，我们还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是高中她一向不在外面过夜，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对，我们家女儿也没有。”

“没有，没有。”

“我们家也是。”

花花公子点了点头，对闫知著说道：“闫队长，你继续在这里整理线索，我将我的想法，去找安画微印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