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花花为首的盗奶小队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智慧，在马花花的带领下，一群人将关着牛的牛棚门都打开，用力踹在这些奶牛的屁股上。奶牛们受了惊吓，一个个“呜呜”叫着从牛棚中冲了出去，它们四散奔逃，将整个农场的围栏踩得稀巴烂，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永恒的黑暗中。

见所有的牛都跑得不知影踪，奶牛场的这些工人才反应了过来，此刻他们也顾不得这盗奶小队了，队长急急喊着要各个工人赶忙去找牛。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盗奶小队得以全员逃脱。

在那个年代，奶牛是重要的劳动资料，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周边的地区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老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良久说出了一句话：“咱们村子穷的什么都没有，偷奶这件事情是我让你们去的，所以这件事情引起的波澜理应是我承担，你们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们背了黑锅。”

刘牦牛坚决不肯，其余人也要一块承担责任。

这个时候马花花开口说话了：“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傻子，一件事情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人承担呢，为什么就不能所有人都不承担呢？放心吧，我以前当过警察，只要我们跑了，他们就拿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刘牦牛问道：“你以前还当过警察？”

马花花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以马花花为首的盗奶小队离开了刘村，当然，他们没有忘记将小小的刘山一块带走，从此这个小小的刘山成为了这个日后洛城最大的犯罪集团的一份子。

马花花带领众人下了山，在村子里游手好闲还可以去村长家里蹭饭，可下了山人生地不熟的就全要靠自己。一行人打过长工，做过苦工，摆过地摊，可如果这群人是做正经营生的材料，也就不会天天在村子里游手好闲了。

那一天是一个叫做刘黑蛋的先忍不住了，他将搪瓷碗往地上一扔，吼道：“这样肮脏的日子我一天也不要过了。哥哥们你们看看，就咱们哥几个这样的体魄和能力，不说一代枭雄了，就在这十里八乡当个流氓总是可以的吧？反正人家奶牛场已经报警了，我们这样东躲西藏的有什么意思？”

刘黑蛋的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刘牦牛一拍大腿：“对啊，在别人看来咱们已经成了流氓了，就应该干一点流氓该干的东西。”

马花花却是阻止了众人，她开口说道：“好什么好，好什么好？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瞎混的流氓，咱们要凭自己的脑力劳动。不过让你们这几块材料天天去砖窑搬砖，着实是委屈了你们，不过我之前当过看墓人，我知道能从什么地方搞到好东西。”

刘牦牛问道：“你之前还当过看墓人？”

马花花点了点头。

不论马花花是不是当过看墓人，她的确是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坟墓面前：“这块地方我看了好久了，这个人生前不算是特别富贵，可好歹是个地主，我猜测这下面应该是有黄金的，有了金子，咱们什么做不成？”

如果说偷奶放走奶牛是坐牢的事情，那么盗墓有可能掉脑袋的，虽然这一伙人里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是小学三年级，但是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干吗？”马花花问道。

“干了！”刘牦牛点了点头。

从此刻开始，一个训练有素井井有条的盗墓团伙就正式形成了。马花花是这个团伙里的龙头，她负责寻找墓穴以及分辨到底哪个墓穴里有值钱的东西，刘黑蛋和几个身材魁梧的负责挖掘墓穴以及打盗洞，而刘牦牛和几个机灵的兄弟则是负责销赃。

一时间洛城市周边的死人们闻风丧胆，不知哪天就被马花花为首的盗墓团伙找上了门来。

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昼伏夜出，从来也不害怕什么尸体，甚至为了方便行动，他们就在坟堆旁过夜，而小小的刘山，在这一伙儿人行动的时候，经常就睡在死人的怀里，对于刘山来说，死人散发出的腐臭味伴随了他的一生，那常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成了刘山最依恋的味道。

以至于刘山长大到三四岁已经开始懂事的时候，都忍不住在众人盗墓的时候，躺在那些死人的怀里。

死人的怀抱成了刘山一生最为依恋的地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洛城的坟墓多，但能下手的终归不多，到刘山五岁的时候，盗墓这个行业已经十分不景气了。

这一行人有多少吃多少，若不是马花花每次都留一份寄给村长，让村长补贴村民用度，这些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哪有攒钱的意识。

直到最后一分钱毛干爪净的时候，刘山已经跟着众人辗转了许多地方，他学会了许多盗墓的技巧，甚至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可以通过用嘴巴尝泥土的方式，分辨出这块地下是否有墓穴。

刘山没有父母，这些大他二十多岁的哥哥以及马花花就是他的父母。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父亲，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论如何盗墓如何销赃，他们肆无忌惮的去找女人，甚至还想要带上只有五六岁的刘山。

每到这个时候，马花花就会追着他们打，骂道：“我看你们是彻底疯了，搞这种事情还带着他，我和你们说，刘山长大了是要上学，是要读书的。”

不过这几个人都是通缉犯，给刘山上户口指定是没什么希望了，每到这个时候，马花花就会教刘山读书识字，用她的话来说：“我原来当过语文/数学/自然科学老师，教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读书识字，这并不过分吧？”

“来跟我念——巧儿（麻雀）、牛牛（虫子）、圪迪腿（膝盖）。”马花花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本看图识字的画册出来。

刘山的师承虽然来自马花花，但是刘山分得清楚一个字和两个字的区别，他说道：“妈，你说的圪迪腿一共有三个字，但是这上面才写了两个字。”

每到这个时候，马花花都会翻出另一本泛黄的数学书来说道：“语文课咱们就上到这里，下面我们来上数学课，我实际上数学水平最高。”

“妈啊，世界上最大的数字是多少啊？”刘山好奇地问道。

“七万万吧。”马花花说道。

“为什么？”刘山继续问。

“那天我听有个人说，中国的人口要超过七万万了，这应该是最大的数字了。”马花花说道。

“七万万到底有多大啊？”刘山问道：“有这座山这么大吗？”

“当然了。”马花花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七万万比这座山大，就和我们对你的爱一样大。”

刘山认真点了点头：“我对你的爱也有七万万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