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挂断电话,一旁床上躺着的常姗虚弱问道:“青禾怎么说?”
靳南走到床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出声回道:“她也恰好临时有事儿,明天不能陪你看画展。”
常姗闻言,舒了口气,“还好。”
靳南看着她苍白的脸,还略微发紫的嘴唇,轻蹙着眉头,低声道:“你哪儿好了?都说了不让你玩儿。”
常姗晚上回来的时候,曾短暂出现过心脏病发的症状,吃了药也没见好转,吓得家里人赶紧临时请了医生过来,医生说是剧烈运动导致的,这几天都最好在家静养,哪儿都不要去。
常姗对上靳南那张看似生气的脸,知道他其实想表达的是担心,所以她柔声撒娇,“我没事儿,你别生气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靳南道:“小姨特地打电话嘱咐我,让我看住你,别让你滑太久,她要是知道我还让你打雪仗,知道你犯病,她得多担心?”
常姗小声说:“咱俩谁都不说,就当没发生。”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哪怕不舒服到卧床,可还是满眼促狭。
靳南暗自叹气,只怪自己一时心软,竟然会听岑青禾的话,他明知常姗的身体比外人想象中的要弱。
“哥。”
“嗯?”
“我想去安泠。”
靳南眼皮一掀看向常姗,薄唇开启,出声问:“去那儿干嘛?”
常姗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笑着回道:“今天青禾跟我说,安泠每到过年特别热闹,早上放鞭炮,晚上放烟花,可以去冰钓,还有雪橇犬拉爬犁呢。”
靳南说:“这些冬城都有,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常姗道:“可我总觉得跟青禾在一起玩儿才有意思,你不觉得她特别好玩儿吗?”
靳南脑海中出现岑青禾的模样,她特别好玩儿吗?
“不觉得。”他不动声色着一张俊美面孔,若是不熟的人见到,一定被他挫到不敢讲话,但常姗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所以并不以为意。
她说:“第一次见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越接触越觉得有意思,你都不知道,她有一次偷偷问我。”
“问你什么?”
“她问我你天天拉着一张脸,我害不害怕。”说着常姗乐出声来,“我说你只是喜欢静而已,不笑也不是不开心,反正跟她解释半天,她一脸将信将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靳南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常姗唇角带笑,径自说道:“我想过两天去安泠找她玩儿。”
靳南道:“你这身体,自己一个人倒还安全一些,我一想到下午她说要保护你……”
此处无声胜有声。
常姗道:“她就是这样我才喜欢跟她一起玩儿,只有她没把我当个药罐子,哪儿都不让去,什么都不让碰,我宁可回家难受吃药,也好过一辈子没打过雪仗。”
说罢,她又自顾自接了一句,“就算不打雪仗,我这药还是得吃,都一样。”
常姗出生不久就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这辈子注定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该活泼的年纪肆意而为,索性她也还懂事,文文静静,但这并不代表她内心没有过放纵的冲动。
只是以前没遇到那个鼓励她的人,现在好了,遇上岑青禾这么个疯疯癫癫,嚣张跋扈的。
靳南心里想什么,常姗猜不透,她只是坚决捍卫自己得来不易的友情,认真说道:“哥,你别不让青禾跟我玩儿,我真的很喜欢她。”
靳南低声回了句:“你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
常姗没想到靳南会突然开玩笑,她诧异道:“你心情很好吗?怎么突然这么幽默?”
幽默吗?
靳南唇角轻轻勾起,出声回道:“新的一年,总要有新的目标。”
说罢,不待她刨根问底儿,他起身说:“好了,早点儿休息,我出去了。”
常姗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连连道:“哥,保持住,你要是一直这样,保证不会吓到别人。”
靳南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口,关灯,出去。
蔡馨媛在陈博轩房里待到夜里十一二点,她一要走,他就撒娇卖萌泼皮无赖,无所不用,就差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走。
蔡馨媛有气无力的道:“我要困死了。”
陈博轩说:“困就在这睡吧,你睡这边,我睡那边,我保证不碰你一下。”
蔡馨媛说:“少来,我信你才是脑子秀逗了。”
陈博轩已经磨了她一整晚,此时更是凑到她身边,枕着她的腿道:“实在不行,你睡床,我睡沙发。”
蔡馨媛摇头。
陈博轩说:“要不再开一个套间,咱俩一人一屋。”
蔡馨媛道:“你有钱烧的?那跟我住隔壁有什么不一样?”
陈博轩说:“我就想离你近点。”
这种情话,再配上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是人就抵挡不了,蔡馨媛也不是什么保守的少女,早就春心荡漾,这会儿正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战。
陈博轩见她迟疑,干脆在她腿上滚来滚去,张嘴一口咬到她大腿肉最多的地方。
“啊!”蔡馨媛尖叫一嗓子,当即双手按住陈博轩的脸。
陈博轩不要脸,一伸手搂住她的腰,两人本就在床上,滚起来倒也方便。
这边正打情骂俏**之际,突然门铃声响起,陈博轩的嘴已经亲在蔡馨媛嘴上,蔡馨媛推他肩膀,他纹丝不动。
过了会儿,门铃再次响起,蔡馨媛一偏头,红着脸道:“赶紧去开门。”
陈博轩心里揣了个兔子,火急火燎,一晚上舌头都磨破皮才捞到这么个好机会,他敢保证,他前脚一下床,她后脚马上就得跟下来,岂不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谁也不愿妥协。
这么拉扯的功夫,门外已经传来啪啪的拍门声,伴随着熟悉的女声:“扫黄啦!扫黄啦!赶紧开门!”
是岑青禾。
蔡馨媛推不动陈博轩,情急之下来了个锁喉,直接卡他脖子。
陈博轩被他扣着脖子一把推开,见她迅速爬下床,他干脆倒在床上挺尸。
“来了来了。”蔡馨媛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伸手整理头发。
房门打开,岑青禾单手抵在门框处,吊儿郎当的样子,挑眉道:“几个意思?门还不给开?”
蔡馨媛闪身让她进来,如实回道:“我要给你开门,陈博轩不让,你去问他。”
岑青禾迈步往里走,看到床上衣服裤子都穿戴整齐的陈博轩,出声说:“呦,这么长时间,就谈个心?”
陈博轩从躺着变成坐着,幽幽的说:“禾姐,自己一个人也不用搅合别人吧?”
岑青禾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翘腿回道:“不好意思通知你,姐马上就不是一个人了,我明天要去滨海。”
蔡馨媛诧异道:“你去滨海找城城?”
岑青禾得意的点头,“嗯,机票都订好了。”
蔡馨媛说:“本以为叫你出来是给我打掩护的,现在倒好,感情我们成了给你打掩护的了。”
岑青禾道:“对了,我去滨海得待两天,这段时间我妈打电话,我就说我还在冬城,跟你们在一起,别给我整漏了。”
陈博轩抢先道:“你只管去,这里交给我们,保准给你兜着。”
岑青禾在房间等蔡馨媛,迟迟等不到,所以才过来只会一声。说完她起身要走,“祝你们顺利。”
陈博轩满脸堆笑,“也祝你们成功。”
蔡馨媛欸了一声,问:“你不跟常姗约了明天去看画展嘛?”
岑青禾道:“刚才打电话推了,正好常姗也有事儿,回来再约吧。”
蔡馨媛点点头,岑青禾道:“我走了,明天早上我直接去机场,你们好好玩儿,晚安。”
“晚安。”陈博轩笑的格外甜美,总算送走一个扫黄大队的。
等到岑青禾离开房间,蔡馨媛才后知后觉,她怎么没跟着一块儿走?
但是现在想到显然已经迟了,陈博轩扑通一下跳下床,生怕她走,先去把门给堵上了,扬言她要走,就从他身上踏过去。
蔡馨媛好想骂他一句,踏你妹啊,他一米八几,她才一米六出头,踩他不是踩高跷吗?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没有多想走,索性跟他凑合一宿,反正这一宿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就行。
岑青禾自己回到隔壁,等了十分钟也不见蔡馨媛按门铃,她暗道,都是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关了灯,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商绍城,就算坐五六个小时的飞机又能怎样?
起初大家都不看好她跟商绍城的这段爱情,包括她自己,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岑青禾感受到商绍城的认真,即便中途他也有欠揍的时候,但都是可以原谅的。
徐莉怕她以后会后悔,但她不想杞人忧天,珍惜当下不好吗?
心里想了,就想办法见面,他不方便来,那她就过去。无论什么问题,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如果真的有一天,难到彼此都无力解决,那也是命里注定他们没有缘分。
大家都是想得开的人,只要本心不变,总能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