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在百戏班船舱之中误打误撞见到一只巨鸟,此刻他愣愣的盯着这个怪鸟,心中想自己长这么大来,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猛禽,体型比之辽东性情凶猛的海东青还要大了数倍,眼前这笼子如此巨大,这只鸟也只能在里面半蹲半坐,缩在里面,如果空间开阔,这巨鸟站直身来,绝对一丈有余,那巨大的翅膀如果展开,更不知有几丈长短。
秦苍羽见这怪鸟盯着自己,虽然明知道它在笼子里,但是依然能感受到这怪鸟的巨大压力,他站在原地,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了看这巨鸟,又上下望了望这关巨鸟的笼子,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笼子是否真能关的住这庞然大物?
秦苍羽看看那猴子,有看看这笼子里的巨鸟,这笼子倒是巨大,笼子上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柱虽然极为坚固,但是两根铁柱之间的间隙却是极大,看那怪鸟鸟头的大小,应该能够穿过空隙,轻易探出头来,料想这笼子当初应该不是关的这巨鸟,而应该是像老虎豹子那样的猛兽,只是估计没有如此巨大的鸟笼,因而这才将这怪鸟关在这立柱的笼子里。
他眼珠上下打量,无意间瞄到在这笼子顶上,突然一个黑影探出一个小脑袋出来,发出一声吱的叫声。
秦苍羽头不敢动,只是用眼珠极力向上一看,只见在笼子顶上,此刻正蹲着一只猴子,不过这猴子面目狰狞,两只眼睛正对着自己,不时伸出爪子,在空中抓挠,而那只猴子的猴抓之上,竟然带着一双小小的手套,只是这手套每个指头指尖处,都镶嵌着锋利的刀尖。
秦苍羽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袭击自己的黑影,正是这只猴子,他心中惊诧,这百戏班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处处匪夷所思,成员似乎个个都身有残疾,猫童,怪鸟,老虎,猴子,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或猛兽,甚至连这猴子也手装利器,训练成杀人的工具。
如今被这巨鸟盯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更雪上加霜的是,此刻笼子上的那只猴子,不知何时可能就要又进攻自己了,秦苍羽大气也不敢出,只能脚步轻轻往后挪动,希望能尽量离着巨大的笼子远一些。
正在这时,那只猴子突然发起进攻,就见它从笼子上一跃而下,直奔秦苍羽扑来,迅速异常,秦苍羽不敢有大的动作,无奈之下只能将手中识君剑举了起来,对准猴子,打算让那猴子自己撞到识君剑上。
这猴子身形迅速,谁知那只怪鸟更是快如闪电,本来那怪鸟一直盯着秦苍羽,缓缓将鸟喙上叼着的肉咽进嘴里,此刻这猴子刚好从高处跃下,扑向秦苍羽,正身在半空之中,就见那怪鸟的头一下子探出笼子,不偏不倚,鸟喙一下子就叼住身在半空的猴子,而后一瞬间缩了回去。
秦苍羽此时已经傻在原地,不过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怪鸟此刻还是盯着秦苍羽,就好像根本没有伸过头似得,只是鸟喙一合,就听咔吧一声,那被咬在喙里的猴头已被压碎,本来还在半空中四脚乱蹬的猴子,瞬间四脚低垂,一命呜呼了。
秦苍羽本以为这大鸟要把这死猴子吃掉,那他就可以趁着机会,救了猫童,而后赶紧逃走,谁知这大鸟只是嘴喙一张,任由那猴子的尸体掉落在笼子里面,那怪鸟也不去啄食,而是将踩着那狼犬尸身的巨爪抬了下来,巨大的身体贴着立柱,从两根立柱间探出头来,慢慢靠近秦苍羽。
秦苍羽没想到这怪鸟如此迅猛,此刻吓得也是汗流满面,见怪鸟的鸟头渐渐靠近自己,鼻子里也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浑身都僵硬了,那鸟头往前伸长一寸,秦苍羽的脚往后挪一寸,他不敢大动,害怕惊了这怪鸟,一口下来,恐怕自己比那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刚挪了两步,身子靠在猫童的笼子之上,无法再后退一分了,这时那怪鸟的鸟头已经伸到秦苍羽脸前,好像在端详秦苍羽的面容一样,四个眼珠不停滚动。
离得如此之近,秦苍羽甚至能看清楚这怪鸟鸟喙边细细的绒毛和喙尖残留的鲜血。
秦苍羽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这才看清,原来这怪鸟并非是每个眼睛里是两个眼珠,而是每只眼睛里的眼珠后面都有一块圆圆的红斑,看去好似两个眼珠似的,眼珠一动,那红斑似乎也跟着一动,看来就好像两个眼珠一起滚动般。
此时此刻,笼子里的重睛巨鸟,笼子外的秦苍羽,在灯笼的微弱光线之下,彼此相望,在这船舱里透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
就见巨鸟的两个眼睛突然眨了几下,而后上下嗅了一嗅,抖了抖头上的鸟冠,慢慢又将头缩回笼子里去了,而后鸟头左右摆动,似乎和人一般像是思考着什么。
秦苍羽一见巨鸟缩回鸟头,心说机不可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回身来,用识君剑一剑砍断猫童脖子上的铁链,谁知这猫童见了这怪鸟后,似乎已经惊吓过度,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身子蜷成一团,在笼子的角落处瑟瑟发抖。秦苍羽无奈之下,伸手将猫童从笼子里拉了出来,抱在怀里,而后转身就要往舱门口跑去。
刚跑了两步,突然就听身后那怪鸟低声鸣叫了一声,这声音极为奇特,似鸡非鸡,似鹰非鹰,秦苍羽莫名的心中一震,似乎这声叫声,唤起了心底里尘封多年的记忆一般,脑子里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我要救下这只巨鸟。
只见他扭回身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巨鸟,举起右手,手起刀落,将巨鸟笼子上的锁头砍掉,那大锁哐当一声落到地上,秦苍羽这才一激灵,不禁被自己的行为也吓了一跳,心说:“我这是怎么了?这船舱狭小,如果这巨鸟出了牢笼,岂不是自己瞬间就会成为这巨鸟的美餐?”想到这里,心里一横,抱着猫童,双脚用力,玩命般的冲向舱门。
秦苍羽抱着猫童,一下子撞开舱门,脚刚踏上甲板,突然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只见马户生依着铁拐,脸上似笑非笑,站在甲板上,好整以暇,好像等着自己似的,不时从手里还捏起一棵花生,扔进嘴里。在马户生身后,站着十几个开运百戏班的人,将舱门口团团围住。
秦苍羽抱着猫童,一见自己被包围了,不禁心中一颤,停住脚步,将猫童抱紧,又将识君剑握在手里,面朝马户生,而后他环视一下四周,只见那个瞎子和哑巴,还有那个断臂之人站在马户生身旁左右,而其余人他从没见过,但是个个都是缺手断臂,缺脚断腿的残疾人,秦苍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身有残缺之人,也不禁愣了一愣。
这马户生外号开运马王,乃是这开运百戏班的班主,这开运百戏班,从马户生到打杂跑腿的无一不是身有残疾的人组成,只是秦苍羽不明所以,这才有些惊讶。
只见马户生冷笑一声,说道:“秦苍羽,老子等你多时了。”
秦苍羽咬牙说道:“马户生!”
马户生此刻吧嗒了一下嘴道:“这黑羊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说了只要拿猫童做诱饵,你小子一定会上钩,不过,秦苍羽,你小子命还真大啊,老子的开山千里掌打不死你,掉到山谷也摔不死你,你还真是阎老五家的亲戚啊,怎么就死不了呢?”
秦苍羽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牙一咬,说道:“马户生,我和你素不相识,远日无冤,今日无仇。而且我只是关外辽东的一个铁匠铺的穷伙计,无钱少财,也无权势,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苦苦相逼,定要置我于死地?”
马户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可怪不得我,上面有令,定要要了你的性命,虽然老子也不认识你,但是没办法,上命难违,上命难违啊。”他似乎将手里的花生已经吃完,回答了秦苍羽的问题,而后轻轻拍了拍双手。
秦苍羽这才奇道:“上命难违?你是这百戏班的班主,四海漂流,天地为家,非官非民,上有天子衙门管不着你,下有江湖各门派约束不了你,你这个上到底指的是谁?究竟是谁非要要我秦苍羽的性命?”
马户生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无可奉告,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错胎了。”
秦苍羽又问道:“你不说也就算了,不过当初你拿走我的识君剑,用我的剑刺死辽王,栽赃于我,可是你的所为?”
马户生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识君剑是老子拿的不假,不过老子也是受黑白羊王所托,将你的识君剑交给他了,至于其他的嘛,老子可是一无所知,你要再问什么,我也是无可奉告,而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肯定走不了了,不过不妙的是你已经知道老子的真名实姓了,老子害怕你到了阎老五那里告老子,阎老五要是派了小鬼过来,老子可大大的不妙,所以老子就不亲自动手了。”